缤纷的花雨

2002-05-20 20:49 | anee

剪不断的是缤纷的花雨

  理不清的是迷离的思绪

  黄昏里,月光下,或秋风乍起,或细雨纷飞,蓦然回首,青春已渐渐在灯火阑珊处了。曾经多少的汹涌澎湃的心事都被岁月染成了发黄的故事,而多少哀哀流淌的泪水也干涸在岁月的原野上。

  小的时候盼着长大,可现在真的长大了,却有些茫然了。尤其是在迎接了一个个自己生日后的感觉,真是很难用一句恰当的话来描述。当然,今年我的生日照例还是来到了,几天里仍然沉浸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之中,被浓浓的关爱和友爱包围着,觉得自己好幸福。也就明白了,长大有长大的好处。最让我感动的和令我吃惊的是没想到会接到你的祝福电话,虽然我们相隔那么那么得遥远,可电话中你的声音在我听起来依然是那么亲切而熟悉,感谢你送我的歌声和祝福,感谢你曾丰富了我的生命,我只想用我的这段文字来祝福你,希望有一天你会看到,祝福你早日找到心仪的女孩,不再流浪。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丁岚默默念着“水调歌头”里的句子,偶尔抬头看着很专注地弹吉他的岳亮,她知道这首“爱的罗曼史”是为她弹奏的。这曲调和着稀疏的雨声,听起来是那样的离愁满怀,那样的激动人心。

  六月的天是整日的下雨,搞得人心里也湿湿的。凝望着雨帘穿珠成行,丁岚的眼里模糊起来……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学院的老书记领着丁岚去了一间封存了很久的屋子,里面落满了灰尘,但从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上看,这里摆放着的都是乐器,看来已经许久没有人问津了。丁岚着实吃惊不小,她从来没有想过学院会有如此多的乐器,只是在接任文艺部长时听人说过,但没人见过,也就不了了之了。而如今,这一切都在眼前,却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了。老书记说,这是她刚调到这时筹资买的,还请过人来教声乐,出外演出,搞得相当轰动。如今事务繁多,音乐人才又难以挖掘,所以就搁下了。说完,老书记叹了口气走了,只剩下丁岚。而后她打开盒子,拿出一把很新的萨克斯管,久久地凝望着。

  接下来的日子,文艺部里人来人往,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汇集在这里,尤其是每天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生,更让人琢磨不透,大家只觉得这里充满了紧张忙碌的气氛。

  学院第十届校园歌手卡拉OK大赛已角逐到尾声的时候,丁岚向大家宣布:“让我们给评委们一个充分考虑的时间,看看今晚谁是本次大赛的头奖得主,那么在此之前,让我给大家一个惊喜,那就是我们学院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乐队——”一片欢呼,一片沸腾,吉他手,键盘手,小号手,鼓手等等一应俱全地上场了。在霓虹灯中,在叫好声中,他们拨动琴弦,敲动鼓板,把多年来对音乐的挚爱全部投入在这舞台上。岳亮是主音吉他手,也是乐队队长和主唱,他的歌声深情而纯熟,尤其那种带着淡淡哀伤,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把每个人带到了遥远、神秘的拉萨,带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那古老的童话里。丁岚和其他人一样被深深地打动了,但是只有她才知道,这段日子里为了组建乐队,为了排练筹备,他们度过了多少个奔波的白天,难眠的黑夜。那个曾在角落里的男生,那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男生,就是今天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岳亮。丁岚的心似乎和他的已紧紧相连了,每唱完一首歌,岳亮就会向她望去,而她会时而竖起大拇指,时而打出V字的手型以示鼓励,或是相视而笑。

  演出的成功,使丁岚和岳亮都忙得应接不暇,一个是搞外联演出,一个是管排练表演,经常是行色匆匆,交声即过的。有时,丁岚会到排练房去看岳亮弹吉他,但从不与之交谈,只是默默地看着,听着,然后悄悄地离开。日子瞬间即逝,乐队也越办越红火儿,他们俩被称为黄金搭档,把学院搞得生机勃勃。然而,丁岚却觉得她和岳亮的距离越来越远,完全被包在两个氛围中,只能遥遥相望,难以沟通,这总使她倍感伤怀。大家说丁岚是个骄傲的小天鹅,从不会因为男孩子忧心忡忡的,她自己似乎也很相信这一点。可现在,她说不准,因为她总是不自觉地关心岳亮在做些什么或是要做什么。她常想,这是对他的过分欣赏吧。

  六月的天是雨天。

  时光过得太快了,面临毕业,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酸酸的。这几天来,岳亮总是抱着吉他在小花坛边上弹个不停,也总是吸引了许多高低年级的女孩子,不断地要求他再唱一首。丁岚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他,听到他幽远的歌声,然后默默地想着——自己会成为那首叫作“流浪歌手的情人”的歌里的女主角吗,她觉得这种情节真的很有意思。

  还有几天就要离校了,虽然马上就要面临一种崭新的生活,可丁岚的心里却是空空的,尤其今晚没有听到琴声,更觉得有种莫名的惆怅。也许是他在忙着收拾行装,也许是今晚的雨下得大些----可丁岚还是忍不住向窗外望去。就这瞬间,她的心猛然一震,那雨里不正是他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看到了岳亮眼里的企盼,看到了那眼神下更浓的深邃。

  “丁岚,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岳亮一脸憔悴,也有些伤感。丁岚忙把雨伞遮在他的头上,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有话,也不必站在雨里的,冻感冒了怎么办。”“我只想清醒一点,以前我好象糊里糊涂地就过来了,现在只觉得自己很傻。”丁岚没有出声,看着岳亮挠了挠头,突然间他转过头来,直望尽她的眼底,似乎未曾相识过。对丁岚而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靠他那么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用心去体会过一个人,身上不禁有些颤抖。“丁岚,我一直以为我对你的感觉是一种欣赏,甚至近乎于一种崇拜,然而我错了,因为那是种痴迷。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清丽的样子,第一次看到你的诗歌你的硬笔书法,第一次看到你落落大方地主持节目,第一次在汇演中看到你能歌善舞的姿态,第一次看到你下棋时巾帼不让须眉认真的样子,第一次……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第一次都会让我彻夜难眠。我告诉自己说‘你是无法走进她的生活,也无法走进她的视野的,你根本是无足轻重的’。但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无法阻止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怎么做,只希望把我最钟情的音乐送给你,弹琴的时候你能够听到,你能够喜欢。每次演出,只要你在场,我就会充满激情,高歌无限。我一直把音乐视为我的第二次生命,上这个大学非我所愿,我一度以为我的音乐生命已经死去,是你重新点燃了她,也给了我又一次生机。丁岚,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我也知道不能把你留下,做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的——”“别说了,请——”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使丁岚再也不想把头抬起,深深地埋在岳亮的肩膀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丁岚仍然念着这首词,伴着耳边的吉他声,轻柔地说:“明天雨会停的——愿别后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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