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悲壮(怀旧&出道六周年纪念)

2002-11-19 00:38 | lastwinner

(前文:刚刚打完,发迟了一点,已经是19号了~)
1996年9月,怀着比升入大学兴奋N倍的心情(相对以后而言),我升入了高中,得以参加我们学校由学生自发组织的无差别全校足球联赛,对于班级延续性极好的我们(详见《流金岁月》)又开始了在学校舞台上的新一轮表演。

经过各参赛队代表的共同努力,所有事项安排妥当,抽签完毕,只等大幕拉开,按照蛇行赛程的惯例,我们这支新军将挑战上届分级赛冠军——高三(5)队,对手强就一个字,不过我们当然是不会买帐的,要不就没新人的锐气了。

1996年11月18日周一,阴。

6点起床,我已经比较兴奋了,可是谁预料得到三分钟后发生的事情——洗脸的时候只觉脖子不爽,稍一用力一扭,一阵剧痛使我手里的毛巾掉了下去,几秒钟之后,我心里凉了半截,脖子根本无法正常转动了!头只能转向一边,只要稍微一动,就疼得不得了,下午比赛怎么办?不祥之兆啊...

7点多老妈也起床了,看着我歪着脖子躺在沙发上,只能替我向老师请假...

9点钟,实在受不了,跑去看医生,了给我端端脖子(疼得我直冒冷汗,衣服都湿透了),又在上面打了一针,开了些药,让我回去休息。

午饭时间,得知消息的队友们派一代表来看我,本来还想问问我下午能不能上场,看到我连饭都吃不下,安慰了几句也就没说什么了,干着急的我只觉得悲剧的气氛在一点一点地增加...

午睡了一会,好转很多。下午一点,我歪着脖子走着上课去了(回头率不低~)
极度郁闷的我在课桌上似睡非睡地趴了两节课,朦胧中听见下课铃响,看见队友们整装待发,我也跟着走向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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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联赛揭幕战kick off!
也许初生牛犊就是不一样,也许队友们为了安慰正坐在看台上自责的我,也许还对手带着强队慢热的习惯,一开场,我们就气势如虹,与对手拉开阵势对攻,但实力上的悬殊只让好看的场面进行了10分钟都不到,我们已经被压到己方半场,不过可能那天老天有意要导演一出悲喜剧吧,我队在为数寥寥的反击中,后卫在中场一脚盲目的大脚竟然进了对方的大门!这下等于捋了一把老虎胡须,半场结束的时候,我们的球门已经三度失守了...

看着队友汗水涔涔地走下场,我听到了旁边同学的叹息:“你要能上该多好!就传几脚球也行啊!”

易地再战,场面如故,但我们始终没有放弃,每个人都在尽全力到处堵截对手疯狂的进攻,我在锋线上的搭档(后来有球衣了,他就是“三剑客”中的9号)使尽浑身解数,单枪匹马硬闯对手防线,过了一个、两个...总在接近对方大门前被两三个后卫夹击,看着他一次次倒地,又一次次爬起,每次都是若有所盼地看着这边——我看到的却是他孤立无援但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年轻的热血使我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事后都惊讶的事情:我脱掉上衣,卸去长裤,做了几下简单热身走到中场边,向裁判举起右手——我要上场了!

裁判向掷界外球的队员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准我入场——场下开始骚动,议论纷纷——我能感觉得到...

我的出现似乎给我的队友们打了一剂强心针,面目焕然一新,我的搭档更加来了精神,在边路一连四次突破抹向中间,只惜最后一传一射操之过急了,但这样场面已经完全改观,大半场被动挨打的我们强势反弹,传接球、跑位质量大大提高,对手门前已经出现险情了!

9号再次从右路突破,在禁区角上一记似传似射的高球,对方后卫顶了一下,但没有出危险地带,我突然启动,摆脱出一个身位,趁球刚刚落地,右脚一记捅射——

皮球穿过乱军,进了!

刹那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忘了我脖子上的疼痛,忘了正在进行的比赛,忘了队友,忘了对手,忘了观众...只是----狂奔!

我只觉得胸中一股热辣辣的暖流,汹涌澎湃地涌向喉咙——似乎要喷薄而出!

接着出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依稀听见我的同桌我看台上扯着嗓子大声地、有节奏地喊着我的绰号——极具煽动性的行为马上感染了其他看球的同学,他们整齐划一地大喊,同时配上响亮的掌声——我享受到了最高礼遇...

队友们的疯狂拥抱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但很快回复平静的我知道,奇迹开了头,需要继续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们还落后一球...

我们在刚才的超常发挥中损失了大量体能,特别是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又被疼痛折磨了一天,何况在场上也拼了20多分钟了,慢慢地觉得力不从心,不过我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下场!逐渐地,支撑我的仅仅是意志了...

决定比赛结果的首要因素还是实力。对手在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之后,渐渐稳住了阵脚,重新控制了场上局面,而我们在扳回一分后也没有把握随后出现的几次机会,胜利的天平慢慢倾向对方。
终于,临终场前,对手抓住我们后防线的疏忽,打了一次精准的反击,将比分定格在4:2

嘟—嘟—嘟——

结束...

一切像得到命令般突然安静了下来...
对手没有欢呼,观众没有退场,我感受到的只有尊敬的目光。
对方的队长跑到我面前伸出右手:“真不错!”
...
这场比赛没有输家。

华灯初上,11月的秋风略有寒意,街边的法国梧桐不情愿地飘下几片还带着绿色的阔叶...
我只想到两个紫黑色的大字——

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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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六年前的真实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想起那场比赛我就心潮澎湃
从那场比赛后,我开始了带点传奇色彩的高中足球生涯~所以,我谓之: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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