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约十问天[鞠躬尽瘁]

2003-01-03 16:10 | 杰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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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约千里求解,登于天山,拜于天庙。
伯约:老天何在?今日弟子不才,有十问于前,望天可解惑,则生也心安,死也目瞑。
一问于天:生为何?
日日操劳,望息子坐于席上,看父母之花甲,阅人生之苦海,苦海无涯,人生有限,然也?生为己?然己之生命与世界犹如蜉蝣之短暂,秦皇汉武,皆成黄土;当日辉煌,皆成文物。吾生为民?民为世界之基本,为之而生而亡,吾亦不悔,然愚昧常常遮眼,流传终有时尽,吾之记忆,随时间岁月亦入土。生时需日日呼吸,经历人世百苦,遍尝七情六欲,维持生命为何?为希望,奢望?然吾亦无望,亦无想,长苦生路,只为未可测之未来也。
二问于天:死为何?
人生百年,终于一死,死者而已已,托体同山阿。浮华之容颜,美妙之身躯,归与女娲之砥,再做人,已不再生。己心己身,世间独一无二。生前无数年,死后茫茫天,死则千万安息,重归宇宙尘埃。汝生于此,生前无汝,死后亦无二人再如汝这般,创造于人间,只为演绎短暂岁月,死亡后黄泉,死前,或哀或喜,或于街头或于华丽大床,然死者,无二分。死为长休,然再生,可望不可得也,汝终为腐烂泥土。
三问于天:无限为何?
常曰:“宇宙无限。”然无限为何?人常常未到探索尽头,见不到明日,曰“无限”以自慰,然也?但若探到宇宙尽头,无限则成谬论,如若未到尽头,曰无限亦可。人类历史有限,可探尽头乎?探不到者,则曰“无限”,实乃平息自己好奇之心,一如生活中“我生足以”了以自慰耳耳。
四问于天:家族为何?
生于原始社会,男女产子,如男亡,则女为子妻,盖因生存恶劣也。今日,必赡养老人,抚养幼齿,兄弟相持,伦理束之。殊不知人生之伦理,四世同堂,又有何用,阴暗之事何其多,男女因欢娱而产子,因希望而抚养,设计子嗣之生路,终一日,子反抗,乃放任子之生路,其做其为,由他去吧。此乃人生之道,惜命者当知无时叹息。
五问于天:先天为何?
人常云:“命运无常。”然人有美丑之分,高矮之下,其父母亦有三六九等,吾之命注定服伺他人,做牛做马?吾之生注定高堂庭院,久卧病床?俊美之人注定广受欢迎,目不暇接;官之后,注定饱日一生,亦可不费吹灰得高官之便。吾不能认命,今立血书誓成人上之人,人则云:“其人父母遗传天赋。”然也?当日流落街头饱受冷眼,今日车水马龙人群熙攘,先天之说,一文不值,不必在意。
六问于天:真理为何?
吾师常曰:“马哲为真理也。”吾心有疑虑。马克思未出世前,何为真理?真理谬误常在一线之间。历史浑流,吾常观之,背负幼子遍游世界者,奉冒险与亲情为真理;当权腐败祸害百姓者,奉权力为真理;吾之理想,得己爱之人相伴,侍奉父母,此乃吾之真理也。人有三信九仰,贯彻汝之坚信,乃坚定真理,如一生不知自己为何而活,常常停滞不前。
七问于天:故事为何?
故事乃人生也?汝之故事,亦为汝之人生,信念,理想,喜怒,死亡。战乱之日,喊杀声中,故事终结者归天,终结他人故事者得以继续。吾不能语,多少故事,一时间便多了句号,许多故事,尚未有引子便已终结。吾之故事,亦不知何日句号突然画上,呜呼!惟有努力,那日不至于悔恨而终也!
八问于天:爱情为何?
何为真爱假爱,何为世间唯一?常曰唯一,然心屡有困惑,数有旁羁,无法摸去记忆中的那一位,即使千呼万唤亦只能梦中缠绵。今日小青年,常曰爱情至上,又把自己的情操视若无物,性与爱本无联系也,如若真爱,爱者亦爱屋及屋。呜呼!人间多少情感,然真情常常埋于心底,乃珍贵之物只得与自己陪葬也!心之眼泪,常常只流于梦中,一如那璀璨珍珠,亦只包含在平凡蚌壳也。吾之真爱,不知可否复得?一如梦中所见,每每惊觉,泪流满面。
伯约本欲再问,突然心神不安,血涌喉头,苦笑:“吾日日求道,无得解,今日问天,然最终却为吾解。吾问天又意义何在?”脚下失足,跌下天山。
然天也不动,后人近观之,原泥胎土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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