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al Fantasy-ZERO (DATA 1)

2003-01-08 12:21 | 死跑龙套的

我给你们幻想,无尽的幻想。
既然你们如此渴望。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条件。
我也只为你们留下了一个…
最终幻想.

她第一次知道有“故乡”这个词是在她十六岁那年。
“故乡是什么意思?”她傻傻地问那个只对她说了三句话,却三次提到“故乡”的男人。
浓云密布的天空被城市辉煌的灯火映成了奇异的暗红色。不知是不是同样的原因,他的头发也是同样的颜色。
她喜欢这种颜色,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淡蓝色的烟雾从男人因为微笑而张开的口角徐徐而出。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他的声音很容易被人记住:那里边透着一种清亮,一种呼啸的北风掠过空旷的雪原时的清亮。
“你说的不对,”她有些生气的反驳,“这里是我的家乡,不是故乡。”
“我忘了,”男人的笑容忽然变的有些疲惫,“对于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的你来说,是没有故乡这个概念的。”
她的心瞬间被空虚占领。“这就是所谓的若有所失吧,”她想。
“你没必要遗憾。”男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外边的世界是危险而痛苦的,这是个被时代认同了的概念。而顺应时代,则是被我们的祖先认同了的概念。你或许可以战胜所有的敌人,但你永远也战胜不了祖先。”他用微弱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或许因为他们都已经死去了…”
“故乡…是个温馨的地方吗?”
“是啊...”
“是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吗?”
“是啊…”
“是个无双的美景、至上的繁华与之相比也会黯然失色的地方吗?”
“是啊…”
“那你为什么离开了呢?如果它真有那么好。”刚用尖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类似嫉妒的火焰在燃烧。
男人凝视着她,清澈温和的眼神像阳光一样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加上他身上的那件灰色麻布斗篷,让她不禁联想到小时在某本不知名的旧书中看到的对一种叫做“神父”的人的描述。
“如果我不离开,我就永远不会拥有‘故乡’这个词条。”他把手放到她的头顶,“有些东西,你只有离开才可能得到,比如故乡;另一些东西,你只有走进才能谈论,比如死亡。”
她不知道死亡和故乡有什么关联,她只想知道他离开的原因。
对美好事物的抛弃通常归根于诱惑。
诱惑是嗳味的,诱惑背后既可能是天使洁白的羽翼,也可能是魔鬼暗黑的拥抱。
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黑和白,黑白混合以后就造就了他身上斗篷的颜色。
所以他有第三种解释。
“因为一个番茄,一个普普通通的番茄。”


人是理性的,越是理性的东西疯狂起来越可怕。
黑色的人海汹涌翻滚,随时都有可能把偌大的广场冲碎,然后向所有看的见的方向进军,进军,进军!
男孩骑在父亲的肩上,惊讶的看着那些曾经如此熟悉,现在却因为兴奋而变形的面孔。他看不到父亲的脸,却也不想看到。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双手紧紧握着的那个番茄。红色的番茄,在黑色的海洋中是如此的醒目,也是如此的渺小。
父亲也在拥挤的人群里竭尽全力的试图跳跃。他的吼声和其他的吼声汇集在一起,比惊雷霹雳还要让人心悸。男孩皱起了眉,他已经快要被这巨响震昏头脑了。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是神之后裔的传说。这种传说像一把钥匙,能开启梦乡大门,也能开启地狱之路。
钥匙总有生锈的一天,但也总有擦亮它的人。
是人,不是神,最多也只是神的仆人的人。却可能得到比神还要高的礼遇。
不管是福音的沐浴、慈爱的安抚还是制裁的噩耗、盛怒的皮鞭。
证实,只要证实就好。
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出现在广场的中心,也是最高点。
黑色、金色、红色、他的长袍,他的权威。
所有的人在他出现的一刻都安静下来。似乎是一个个等待判决的死囚在期待法官的宽恕时的安静和惶恐。呼吸也变成了噪音,甚至连被烈日暴晒的皮肤渗出汗水的声音都不可能得到宽恕。
男孩好奇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他的眼睛中放出了光。
水晶石,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水晶石。
你想说它是什么颜色的,它就是什么颜色的。这本应该在童话中出现的东西却出现在现实中。最纯真的,最脆弱的。每个人的梦似乎就应该如此,就算破碎了,也美的令人热泪盈眶。可是现在却被一条金链束缚在胸前。
只是看了一眼,男孩的心中就充满了对佩带它的人的深深的厌恶。但那不是掠夺财宝时的借口,更不是杀人灭口时的伪善。
他不配拥有它!一个声音从天上,比太空还要高的天上;从地下,比炼狱还要深的地下;从四面八方,从灵魂内外完全支配了他。
那个人开口了,男孩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就被刚才的惊雷霹雳还要响上十倍的声波完全掩盖。
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几个字。
他不配拥有它!他不配拥有它!他不配拥有它!他不配拥有它!他不配拥有它!…
同样是烈火外溢的瞳孔,却有不同。
给人温暖的是火,灼伤人的也是火。
男孩举起了手,在无数双举起的手中微不足道。但他的手中有一个番茄。这个番茄在随着他的胳膊划了一个美妙的弧线后,以更美妙的弧线飞上了高台,飞上了在下面看起来是那样令人仰止的高台。

总有些事情听起来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更不可能。
总有些事情没有理由,却也不需要理由。
这种事情叫做奇迹。

且不论是在谁的庇佑下,那个番茄准确无误的在那张高傲冷漠的脸上开了花。
这,算不算是一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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