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个《cowboy bebop》的同人小说,偶的旧文……

2003-03-30 20:02 | 无痕

N久前的文文,狂热迷恋《cowboy》时写的……今天找出来发给某杂志社,顺便在天幻帖一下。

此花开尽
     ――《cowboy bebop》同人
JULIA
24岁以前,我相信自己;24岁以后,我开始相信命运,并不因为我是个宿命论者,而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能靠自己决定的。就像现在,我身处于一个陌生星球的不知名城市的小酒吧里喝酒,而这是以前的我无法预知的。
所谓以前,其实也不过是几年前。那时我还算年轻,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和不错的枪法,我的周围,常常被男人和酒精包围。真怀念那段时光啊,不用回想过去,也不用担心未来,只是
沉浸在酒精烟草所带来的麻痹快感中。如果不是遇见了那两个人…………
剔透的液体在杯子中一晃一晃。黯淡的灯光下,似乎一切都在昏昏欲睡。一台古老的唱机放着那些昔日地球时代的JAZZ情歌。一股木材腐朽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我的手指触到了酒杯,它的冰冷使我重回现实。这个城市,仅是我生命中一个小小的驿站,是我不知归期的旅途中一个落脚点。我的生活,不知从何时前变成了无目的的旅行,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我不知这样的生活何时可以终止。
眼下的这个小城,和我旅途中所见的城市一样,破败、冷清。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是一个疗养胜地,观光业很发达。现在,曾经的繁华成了过眼云烟,高楼塌了,游人走了,只有风景美如故---这里以前就因为花出名,现在仍如此,可惜仍留不住男人们。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去了其它星球工作,或者当上了宇宙牛仔。为生活驱使着四处流浪的人们至少还有一个家在等着他们,被命运驱赶的我却只能像浮萍般任凭游荡了。
音乐如水般轻泻。在一曲终了后,夜幕已低垂。我看见窗外街道上的点点灯火,它们在各自召唤自己的孩子。谁又在召唤我呢?我付了钱,向旅店走去。夜风温柔,很像某人的手。旅店旁边种了几丛马缨丹,这种艳丽的植物,即使在灯光下也不忘展示它们的勃勃生机。我伸手去触碰它们,立即被店长阻止:
“这种花长刺,它的叶有毒。”
我把手缩回,但还是被刺了一下。灼热的刺痛感使我握紧了手指。美丽的东西,总是不容易触到的,就像人的心一样,想要接近却总会被刺得鲜血淋淋。人和人的感情建立在互相伤害的基础上,是否如马缨丹般,虽然很美却难已承担。我感到深深的无奈。

宇宙是岑寂无声的,它的寂寥已存在了几亿光年,所以它没有叹息。可是无论人活多少年,也无法习惯寂寞。寂寞催人老。今夜,我在镜中窥见自己的容颜,终于,岁月在额头烙下它的痕迹。三年的时光留下的就是这几条不长不宽的细纹吗?我不禁轻叹年华流过的无情了。

“茱丽娅,你也到了感慨的时候了吗?”我嘲笑镜中的自己。如果二十七岁的女人有三十七的心态,那她毕竟距‘老’不远了。
斯派克,你在何处,在做什么?你对我说爱我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离开你有多久了?两年、三年……
真的过了很久了…………

酒吧日日营业,客人很少,略显冷清。有个女人一直坐在门边,她不像是来喝酒的。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也始终缄默不语。其实这个酒吧一直是沉默的,仅有的几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酒保默默擦着杯子。唯一在转动的是唱机的指针,它“嘶嘶”的响声叫人担心它的寿命。在这里,在那些流光溢彩的JAZZ中,记忆在作无声的沉淀。
昨夜我作了关于过去的梦。梦里有一扇纱窗,半透明的窗帘像女人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拂起。半闭半掩的纱窗后靠着一张桌,桌上的玻璃杯里用清水养着玫瑰。月光轻泻,玻璃杯倒映出奇怪的剪影,玫瑰已枯萎,它失去血色的花瓣惨白如女人的脸……我记得这里,这是我的家,我离开它很久,以致于在我的梦中它总是蒙着灰尘,总是模糊不清。我想再看清楚一点,却看见玻璃杯下压着的一张字条,纸面泛黄,字迹亦不清,但那被风吹得‘絮絮’作响的声音总在提醒我:
明天晚上墓园见,等你。
明天晚上墓园见,等你。
明天晚上墓园见,等你……
………………………………
这句话一直回旋在我的脑中,一直。从三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它从不间断地时时响起,像咒语一样。
但我知道,墓园早已没有人等待。人去楼空,时光如梭,过往随流水冲走,不过悔恨也罢,惆然也罢,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到那一天了。
可是我仍然会记起,那个男人手上被烟烫出的伤疤,和他始终沉默的目光。记忆并非我所想,是转眼即逝的浮云一朵。不,是浮云也好!…………耳边飘来佩姬.李的歌声:
…………they cannot be removed
you must remember this
a kiss is still a kiss
a sigh is just a sigh
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
as time goes by…………
………………………………
像猫一样慵懒的女人声音,绵绵唱着上个世纪的情歌。一个很老的故事,男人等着背叛他的女人,遥遥无期的等待 ,直到尝到真正失去的绝望。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as time goes by,as time goes by ……
等到时光逝去,一切都变成虚无 ,如梦无痕 。那么,我还能留住什么呢?
是感情吗?它们像流沙一样从指间划过。这个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亦没有值得永恒的东西。但我们仍在期盼。
“……well,it’s still the same old story
A fight for love and glory
A case of do or die
The world will always welcome lovers
As time goes by……”
 曲消人散,余音袅袅。
 
 黑夜,不可思议的东西,充满欲望、喧嚣、奇迹、邂逅、失落、欢娱,构筑成生活的另一幕。这就是我们不可或缺必须消磨的12小时,弥漫着酒气的迷醉、霓虹的眩目,独一无二,周而复始……累了,闭上眼,睡去。
银白色的光轻泻。人造的、冰冷的路灯光,带着淡淡的光晕。男人的脚步声和开门声是如此醒耳,于是微微睁开了眼,斯派克的侧影就这样映在了我脸上。他的眼里写满一地的落寂。
彼此沉默。车灯时时扫过,刹那间看见他的脸,说不出的苍白。
“逃走吧。”他说。他的语气中有一种匆需辩驳的生硬。
“ 逃去哪里呢?斯派克,我们是无路可逃的。”
“逃到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直……到最后的最后。”
“ 组织、比夏斯会放过我们?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我都付不起。”我盯着他的褐色瞳孔,一字一句,残忍而平静。
“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明天晚上老地方,等你。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笑了。
“斯派克,我不会来的,永远不会。
我一直想逃离这里,这个黑臭令人窒息的世界。
可是,我所期望的那个带走我的人,却不是你。”
然后我哭了。
“我会等。”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机票。“你不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一直……”
他把机票放在桌上。“这是我唯一可做的事情。”
他不再说话。
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间或着时钟的滴搭声。
你还在吗,斯派克?我伸出手去触摸,果然,什么已没有。黑夜制造的泡沫般的梦幻,就此破裂。无声无息。
又是梦一场……

马樱丹是种奇特的花木,艳丽而不流俗,平易得随处可见。它花朵的颜色,是妖冶的暗红,叫人想起女人的嘴唇。
在那家酒吧的窗外,也种着这种灌木。空气中飘过树叶和花瓣的混合清香,给沉闷的小店送来一丝解人醉的清凉,也给我的肢体注入一种久违的活力。
喜欢这样的下午,怡人的阳光、空无一人的酒吧,整洁、宁静。暂时摆脱往事的追惑,漫不经心的摆弄桌上的咖啡杯。突然看到窗外那生机勃勃的植株,心血来潮的问正忙于清洗的酒吧主人:
“马樱丹还可以开多久?”
“就快谢了。它的花期不长啊,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罢了。”
一刹那?凋谢?
这么美好的东西竟然也…………
没有,永远没有我能抓住的东西,我可以永不放手的东西。就在斯派克说要带我逃走的那一刻,幸福,曾比任何时候都接近我。
但我没有去赴约。
那个时候我没有去墓园。
我在做什么呢?我在等一个人。他一定会来,我对自己说。他的确来了。
天色近黄昏,外面下着霏霏淫雨。我望着窗外,猜想那个此刻在墓园里等待的男人,是否淋满了雨?一把手枪抵在我的后脑,我感觉到了它的冷冰,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我就想到,你不会去的。
茱莉娅,你是聪明的女人,也是自私的动物。你懂得如何生存下去。”
“比夏斯,生存和生活是不能划等号的,你不明白吗?”我说。“我还活着吗?我快感觉不到了。”
比夏斯嘲讽般地冷笑起来。
“你没有去那里,是因为你还想活下去。和他一起死还是看着他死,你自己选择。”
他俯下声,在我耳边轻轻的低语。
没有选择。
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我都不会选择。
不知谁说过,人类常常面临两难的境地。既有导致正确结果的错误选择,也有导致错误结果的正确选择。所以,最好的选择,只能是逃避。
所以,我逃了。所以,现在我坐在不知名的小镇酒店里,在阳光的间隙中品尝回溯往事的苦涩。究竟做对没有,我
不得而知。永远。


不久后的一天,被树叶落下的“簌簌”声惊醒。放眼窗外,满目萧条,已经是万物凋蔽的季节了。就连不久前还被我赞美的马樱丹,也静静躺在了尘土中,它已失掉了颜色、失掉了依托、失掉了生命……它逃不过自然界最基本的法则。此花,已尽矣。
在它最美好的季节,我与之相聚了。现在,当满树繁华只余下一地枯黄时,我是否也到了告别的时刻了?
时常光顾的酒吧里常常可以听见有关于BEBOP号的传闻:褐眼的男子、绝妙的枪法……那是一艘浪人们聚集的飞船。我知道,他在那里。
三年前那个温和的雨夜,斯派克等着失约的我。即使是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我也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满地的烟头、焦灼而不动声色的男人、淫雨飞舞……
尾随而至的“赤龙”杀手,幽灵般穿行于夜中……枪声交织……路灯碎了,漆黑……他受伤的躯体伏在泥泞中……
但他还活着,很好,我们都活着。这声无休止的三角追捕还将继续下去。谁都不是猎人,也没有猎物。只不过当彼此相见时,已经注定相互的牵扯羁绊了。除非死去。可是谁都不能死。

终于决定离开这里。这天傍晚下起了小雪,怅然走在街头,循着雪落下的方向,望见了灰白的天空。飞行器来来往往,留下醒目的痕迹,我盼望着其中一条能载我离开这里。宿屋的电话有一通留言,是斯派克以前的部下林打来的:
“茱丽娅小姐,请快逃吧!组织发生了内乱,比夏斯大人他……就要行动了。他已经知道你在这里……”
“啪”一声,留言断掉了。我靠在窗边,久久地抽着烟。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寒风敲打着窗,空气仿佛已被凝结,这一夜,似乎长长没有尽头。
耳边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探出头一看,楼下已是人影晃动。“赤龙”办事的效率永远是那么高。我苦笑一下,拎着已经打点好的行李箱,向门口走去。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枪声在楼梯
间回荡,夜终于沸腾了呢。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这个安谧平和的夜,毕竟是我打扰了它的睡眠。
“砰”一声大门被踢开。没有锁门,所以那个破门而入的年轻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冷风咆哮而入,卷起桌边的窗帘,吊灯一晃一晃,映得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摇摇欲坠。在半暗半明
的不确定间,“赤龙”的人已经鱼贯而入,在他们中间的我,反而像个局外人了。
周围全是陌生和稚气的面孔,看来我离开组织的日子已太久。为什么这些孩子会步我们的后尘呢,他们不明白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和现在的我一样么?!
我能掌握的全部东西,只有现在。

比夏斯进来了。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
他的音容仍旧,仍旧吗?不,他的脸扭曲的厉害,一种被权欲和仇恨支配的曲。但他依然是比夏斯,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仍在,那双野兽般孤高的瞳孔依旧用讥讽般的神情望着我。比夏斯,你难道没觉察到吗,你的目光背后隐藏的痛苦和孤独,难道我读不懂?
我们都老了。
心里泛起阵阵的涟漪。我以为,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会恐惧,但现在涌出的这阵叫怜悯的感情,恐怕是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了。我望着他,不知不觉中泪水流了出来。
他说:“你该回去了,茱丽娅。”
他说:“如果你是想要做一场美梦,现在是梦醒的时刻了。”
他说:“我说过,你逃不出这个世界的。除非死去。”
他说:“………………………………”
…………………………………………
风始终在吹。他的话,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被撕成一片一片,从我的脸上擦过。我把手放进了大衣口袋中,某种金属冰冷的触感带给我安全的宽慰。
“我不走。”我说,同时把手插得更深。
“比夏斯,让一切结束吧。
无论是你、我还是斯派克,都已经累了。”
他看着我,好象不认识我:
“你知道背叛的后果,茱丽娅。”
我的手无声地从口袋中拔出,只是多了一把枪。
“我说到做到。”我的手慢慢抬起。
他的长刀已经从鞘中滑出,冰冷的刀峰抵在我的喉管。美丽的刀身有些晃眼,它如此帖近我的皮肤,不禁感到一种寒意。
“ 你真的想死吗?”刀主人的声音有些愠怒了。
我举起了枪,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自己。
“我不怕死,比夏斯。
自从那天后,我的时间就停止了。
我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你。我想,我最好逃得越远越好,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梦不放过我啊,比夏斯,我梦见你,梦见他,美梦也有,恶梦也有。”
我的目光透过他,仿佛看见了庭院里的马缨丹。
“一直在做梦,不知何时才会醒的梦……很长的梦……
可是比夏斯你知道吗?生命再顽强的花也会谢,梦再久……也会醒。
所以,我想去找他。”
…………
比夏斯的眼里隐隐有一丝落寂。他看了我良久,放下刀。
“下次再见你的时候,我不会客气了。”
他的语气有少许的温柔,就像很久以前那个我初识的银发男子一般。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你不会再看见我了。
所以,照顾好自己。”
我在他的嘴上轻轻一吻。泪水,又落了下来。

“赤龙”仍旧没有放过我,每日在枪雨中四处寻找那个褐眼男子的下落。直到那一天,遇见了菲。
…………
“告诉他,我在老地方等他。”丢下烟头,我对那个开似开朗的女孩说。
“你……就是茱丽娅吗?斯派克常常提起的那一个…………”
“叫他一定要来,我会等他,一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上了车,绝尘而去。目的地――还是那个墓园。
 路途中又看见一丛马樱丹。眼下,离春天还早,它仍旧突兀支着残枝。
 开尽的花,什么时候会再放呢?
 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但我还活着,我确信。
 我会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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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一定要等我
我现在正努力,向着你的方向……
I believed
If time passes,everthing turns into beauty
If the rains stop ,tears clean the scars of memory away
Everything starts weaning fresh colors
Every sound begins playing a heartfelt melody
Jealousy embelishes a page of the epic
Desire is embraced in a dream
But my mind is still in chaos and……
BY—Yosh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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