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歌

2003-04-15 10:55 | 死跑龙套的

我本来是不知道海也会唱歌的。

有人说生在海边是一种幸运:当你在碧波万倾下徜徉至星斗满天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城市,不论是流光溢彩还是灯火阑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在畅游梦乡后还有一扇永远可以为你敞开的门的感觉无疑是极好的。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本来是拥有这一切的。只是现在他虽然依然可以看到海,不过能让他憔悴疲倦的心划过些许温暖的东西不在海的这边,而在海的那边。
于是他就唱歌。我好奇地问他唱什么,他说:“海唱什么,我就唱什么。”
海在唱什么呢?

夏天的海我已渐渐陌生了,只有冬天的海依然千丝万缕的把那记忆中的蔚蓝延续到我眼中灰色的天空。
冬天的海是寂寞的,也许只有寂寞的东西才会更容易被理解。海鸥不见了,我不知道它是否是候鸟,但的确不见了。海边无处不在的的孩子和商贩们也不见了,比起寒风刺骨的海边,钢筋水泥的森林更能给他们想要的东西,在这个季节。
我就站在海边,看着光秃秃的礁石、朔云密布的天空。一时间觉得那曾经万种风情的波光如今却像是一道道颓然的皱纹,空空的发出韶华不为少年留的悲叹。只是海会复生,可人呢?

人在低低地吟唱。
你听海是不是在笑,
笑有人天真的不得了。
笑有人以为用痴情等待,
幸福就会慢慢停靠。
你听海是不是在笑,
笑有人梦做的醒不了。
笑以为把头抬起来,
眼泪就不会,
往下掉。

我把头抬起来,可眼中却没有泪,只有隐隐约约的笑意。
寂寞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如果被人分享,那么她就会马上因为赌气而走得无踪无影。
佛说:昨日种种昨日死,明日种种明日生。
一个人说:活得开朗些吧。
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有时候觉得那个情景,偶尔的回眸中眼睛里充满了狡黠而温柔的笑意,在哪里见到过,很熟悉、很亲切。于是就对妹妹说,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你神经啊!”她把我推了个趔趄,但还是不禁微笑起来。
“是吗?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我自言自语的说。
也许百千万次这样的微笑才能换取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百千万次的擦肩而过才能换取今生的轻轻问候,也许百千万次的轻轻问候才能换取今生一席推心置腹的长谈,也许...来生会怎样我无力推测,但求今生我无悔人亦无悔。
“很累吗?”妹妹看着我鬓间潜滋暗生的根根白发轻声问,“要不要拔掉呢?”
“不要,”我看着她的一头青丝喃喃道,“头发迟早是要白的,只要有人迟些我早些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妹妹啊。”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哥哥啊。”
我们相视而笑。
这十数年的快乐悲哀幸福惆怅,终被这一笑带过。
明天,会怎样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会怎样才有希望吧...
只要有希望...

梦里听到了海的歌声。
正像是菲尼克斯在面对死亡和重生,狭隘和理解时的歌声。没有什么特定的旋律,也不需要什么特定的旋律,因为不只有悲剧才可以动人心魄啊...
悲剧,就随着记忆的落叶永远卷入历史或传说的深巷中吧。
我喜欢悲剧就是为了避免悲剧。
就好象像渴望听到海的歌声是为了自己能真心的歌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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