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叶落

2003-10-13 03:32 | 闲花落尽见伊人

有的事情已经回忆不清了,有的事情却不愿去回忆。

写下这些文字,也许就能够想起,或是更彻底地忘却。。。



1、来来往往

换了若干的开头,总不能满意,就这样吧,想到哪里写哪里。

在MSN上碰到表姐,她已经和她的美国男友注册了。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娇小的表姐身边,站着一个高壮的老美。表姐满脸笑容,溢着被呵护的灿烂。

和爸妈通电话时聊起,姑妈姑父似乎并不十分中意这门亲事。父亲那边,我这一辈兄弟姐妹4个,除了表弟之外都在国外。父辈们渐渐有了年纪,总希望儿女能陪在身边。表姐在太平洋彼岸结婚,也许就在那里扎根了,长辈们的心里,多少有着不舍。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表姐27了,她知道自己要怎样的幸福。

表妹上个月到了英国。小丫头才18,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表妹学习很好,不过独立生活的能力嘛。。。家丑不外扬,就此打住。

不过这样也好,好好学习吧,外面的世界太复杂,18岁的眼睛,实在不适合看到太多丑陋。

写到这里,突然不放心起来,还是圣诞的时候过海看看她去吧。毕竟被叫了10多年的哥,毕竟现在我是离她最近的亲人。

表弟在国内大学毕业当上了警察。想想还真是不服气,小时侯长辈们常常夸表姐聪明,夸表妹聪明,夸我聪明。惟独表弟,从来都是丑小鸭的形象。想不到,第一个赚钱养家的,就是表弟,丑小鸭已经变成美丽的天鹅,壮实的表弟,穿上警服的样子一定很帅。


我们终于长大,父辈们脸上的皱纹却又多了几根。

爸爸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国庆7天长假都要天天到医院放疗。所幸的是,精神还好,胃口还好。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在万水千山外的德国。放下一切,立刻订机票回国,可是因此荒废了学业,爸爸会生气的。我每周和家里通电话,可是除了汇报生活,问候二老,我都不知道该找怎样的话题。

原来我还是没有长大,当需要我自己面对生活面对抉择的时候,我依然会手足无措。

如果有如果,这三年的时光,我情愿它没有流过。


下个月就是爷爷的周年忌了。

一直到2002年,每当和朋友聊到家里的老人时,我总能很自豪的告诉别人,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我一定加倍努力,早日实现四世同堂。

可是,从2002年6月我从国内回来,到2003年2月我再回国,短短9个月不到,我再也见不到我爷爷奶奶了。。。

我反复的告诉自己,生老病死平常事,老人上年纪了,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很坚强,我能看得开。

当我看到爷爷奶奶在黑色的相框里冲我慈祥的笑着,我跪在地上,头顶着地板,没能忍住汹涌的泪水。泪水咸咸的,原来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拿得起放得下。


9个月,三年,混乱的思绪,来来往往。。。



2、独饮一瓢弱水

珂,阳,欣和璞,阿闲生命中重要的四个女人。

珂,阿闲在大学时期的女朋友,很要强的女子,178的身高,阿闲亲吻她时都不用低头。在校园里漫步,每每有艳羡的目光扫过来,阿闲总是不自觉的挺挺胸,脸上写着志得意满。

那时候阿闲还年轻,还相信爱情不会变,每天快乐的生活,以为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爱情也许不会变,可是人会变!当时的分手,究竟谁对谁错,阿闲已经忘记了。可能两个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地点。

四年后,阿闲突然接到珂的电话,珂说她发现自己还爱着他!可是阿闲知道,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阳,阿闲刚到德国就认识了她。如同她灿烂的名字一般,是个活泼的女子。

学习语言的生活,十分的枯燥无味。每天放学后,阿闲总是挖空心思翻新菜式。原来,看着心爱的人美餐,是一件如此舒心的事。

后来,阿闲才知道,国外快节奏的生活,注定了每个人都是别人的过客。天能有多长地又有多久,最容易改变的就是山盟海誓。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阿闲都会遥望她屋里的灯火,让自己沉入回忆的痴。


欣,后来一直都呆在阿闲的身边。

她不漂亮,也不温柔,说到底,阿闲只是把她当成国外寂寞生活的慰藉。

两个寂寞的人,两颗孤独的心,就连阿闲都不知道,这段感情何时会终结。

无所谓了,终究会在风中飘散的,就如同秋天的落叶。

到那个时候,阿闲只能说:对不起,谢谢。


璞,是阿闲大学时的学妹。很奇怪的姻缘,一直到阿闲回国度假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其后的一切,如同老套的电影情节。阿闲带她回家,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阿闲已经了解到,承诺并不重要,实际的行动才能让人释怀。

之后会怎样,也许就是结婚生子,恬淡的一生。和她一起变老,一起坐着摇椅,回忆着心酸,回忆着甜蜜,回忆着爱。。。


原来阿闲,也就只是这么平凡的男人。



3、牛奶和面包

从到德国之后,我打过两份工。

一份是在中餐馆刷盘子,工资不高,活也挺累,老板娘的脾气也不是很好,当时唯一支持我继续下去的动力,大概就是每天都能吃到可口的中餐。

当时正是年末,双手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发麻,然后马上进热水里浸泡5、6个小时,接着再送进寒风里继续吹,几次下来,双手就开始红肿脱皮了。我自认并不是平时根本不干活的人,炒菜时油溅到手背上也不会皱皱眉头。想不到在高强度的劳动下,立刻就原形毕露了。所以这份工,最终只干了两个月不到。

第二份工,就是现在还在打着的,在NOKIA做手机的活。

工作强度不算高,不过制度是一个星期早班一个星期晚班。轮到早班的时候,早上4点就得逼着自己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自己本身又是作息很规律的人,不到0点1点是无法入睡的,所以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短短的3、4个小时。上班时唯一的盼望,就是每一个半小时一次的休息,那时就能抽支烟提提神,再用冷水冲个脸让自己清醒。

至今手底已经不知道诞生了多少部手机。还记得最多的一天,一条线四个人做了2000部,平均每人500部。做一部手机差不多得沿着生产线走12、3米,一天下来也走了6公里多。真累,腿酸,一点不比当初踢足球打篮球的运动量小。

就算是这样,工头还是会嫌我慢,一个劲的催促。每每这时,就觉得还是社会主义的大锅饭好,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就能看上半天。

和朋友聊天,赛着说自己打工累。说完回头一看,弄了半天,也只不过是挣回来养家糊口的牛奶面包。



4、后记

现在是德国时间2003年10月12号晚上9:13,距离我初到德国整整三年。刚刚和三个同时来德国的朋友吃完火锅,算是庆祝挺过了这段拓荒岁月。想想当初50个人一起来德国,到同一个城市居住学习。三年过去,还能聚首的也就只剩下这几个。再过三年,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留下来。当初的选择不一定正确,不过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坚持下去罢。

何因逆旅增闲愁,尘世辛劳几度秋。
但似渊明菊伴酒,莫学王粲赋登楼。
山高无碍白云动,林密怎掬清水流。
冷笑烟箩千古事,花开叶落自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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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清如水的晚上

盼能寻一朵静静的落花

将万古的寂寞

与我的笔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