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最好的朋友,kd

2003-12-30 15:45 | Triangle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她说的话:我们是上帝手中的玩物,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
我曾经劝阻过她不要太相信那种所谓的宿命,直到她悄然无声地离开自己的主机,离开网络这个复杂的是非之地,我才明白可能自己的观点是有点偏激了。
“其实我走的那天曾经希望那个人会来送我一程的。”她朝我微微笑道。
“可惜他没有来,是吗?”
“恩...其实我也知道他不会来的...”
“不知道你这个人是怎么想的,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不过是文字间的交流而已。”
“我...可能...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尽管我自己都说不再相信任何人...”她习惯性地注视着我的眼睛,“It is fate。”



和她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很小,印象中的她永远是趴在窗台上看雪景的小姑娘,一次不经意地从她家门口经过,我抬头看见她正靠在窗边注视着我。可能我身边一起玩耍的孩子太多,我从未注意过有她的存在。但我还是向她挥了挥手:“为什么呆在那里不和我们一起玩呢?”
“因为不行。”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我很奇怪她的回答。
“因为大家都怕我。”她动了动嘴角,黑色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妈妈曾经告诉我不要走我家后门的那条路,那里有个孩子得了会传染的肝炎。
“你是那个得了肝炎的孩子吗?”我直截了当地朝她喊道。
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突然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这一次短暂的交流竟把我们的命运牢牢地系在了一起。

那一年冬天经常下雪,这在上海是不多见的。每每我打开后窗,总能看到她一个人站在窗前,抬头仰望着天空,有时候还会伸出小手抓那一片最大的雪花,她抓住的时候会微微一笑。
尽管那时候我们都未过上小学的岁数,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从心底里想和她成为好朋友。所以,我主动找她,和她说话,一起玩耍。对此常常招我父母的责骂,但身性倔强的我一直都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第二次我依旧会敲她家的门。不过“奇怪”的是,我从来都没染上过什么肝炎!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不太爱哭,也不喜欢撒娇,每次去完医院她都会指着领口的地方对我说:“刚刚在这里打针了,疼,但是我不怕。”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的爸爸告诉我她的病已经完全治好了,我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转起圈来。从那以后,我便可以无所顾及地和她在一起玩耍了。
我依稀还记得她家里养着一只小乌龟,她总是蹲在地上等乌龟伸出头来碰它一下。有时候甚至可以蹲个老半天,似乎耐性特别的好。
“你知道吗?我生病的时候,都是小乌龟陪我的。”她轻轻触摸着乌龟的外壳,对我说道。
“啊?你和小乌龟在一起玩啊!”我有点纳闷。
“爸爸说乌龟可以长命百岁,活很多很多年。”
“真的啊?”
“恩!真的。”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从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我总觉得那双眼睛有点冷淡,也充满了孤独,但我就是喜欢她看我时的认真样子。


时光就这样匆匆流逝了几年,我是一个喜欢交际的女孩,所以门口有许多孩子愿意和我交朋友,但是她不同。她不爱说话,而且说出来的话都有点奇怪,不像是同年龄的孩子该说的。可能这与她
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有关系吧。不过她有一个在我看来非常奇怪的嗜好,她喜欢玩男孩子玩的游戏机。也只有在她玩游戏的时候,我才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热情,一份宽慰。
上初中的时候,我曾经问她:“为什么你这么喜爱游戏那种虚幻的东西?”
她朝我微微一笑:“因为想成为里面的主角,自由自在,也能和命运做抗争。”
那年《最终幻想7》发售,她却又住进了医院。动手术的那天,我看到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她看到我进来,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缓缓地说道:“你还记得那只小乌龟吗?...它再也没伸出头来...爸爸骗我。”
她的眼睛红了,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依旧面无表情。
手术时间很长,我怀着焦躁不安的心情等在外面,直到看到她沉睡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开始怀念起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怀念她静静注视我时的那副表情。
由于是全身麻醉,医生为她蒙上了氧气罩,就在这时,她忽然伸出手来,我愣愣地看着她挣扎着取下氧气罩,倔强地转过脸。
“怎么了?!这是氧气啊,帮助你呼吸的!”她的母亲诧异地叫道。
我听着她用微弱地嗓音回答:“我...想自己呼吸...”
我突然鼻子一酸,转过身朝病房门口跑去...


手术后的她好象变得更加沉闷,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总捧着一本书,除此之外就是遥望窗外的风景。
“这只是一个开始...”她轻轻叹息道。
“说什么傻话啊?”
“你相信命运吗?”又是那双冷漠的眼睛,让我的心情随之一震,“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不会的!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以后还会...有很长的时间...才会复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慌忙中挤出的话显得异常别扭,我恨我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如果是你,会选择快速地死去,还是饱受折磨地活着?”她说话是这么直接,让我无言以对。
“你...会...选择前者吗?”
“呵呵...”她突然笑了,“我选择活着,只有没有勇气的人才会去死。”
“恩...”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次对话,竟相隔了我们漫长的5年时光。
自从她出院后,便搬走了。我知道她是个不喜欢处于一隅之地的人,她喜欢看看外面的一切,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走了,那么突然,却并未出忽意料。
我的生活也就这样平淡如水,没有了她,我依旧快乐地活着,没什么特别的烦恼,朋友也多。可是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想起她说的话,以及那双令我神往的眼睛。
与她再次相遇是在5年后的一个平凡的早晨,一切都是那样平淡,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还好吗?”我开门的时候,一张熟悉而略带陌生的笑脸出现在我眼前。
“你...”我一下子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好象喉咙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许久我才露出笑脸,一把抱住她,“ 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我激动地差点流下眼泪。
“恩...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她抱紧了我,点了点头。
我们像小时候那样手挽着手,走遍了许多曾经玩耍过的地方。她也向我诉说了这5年来的经历。她说她念了重点高中,遇到了很多的事情,有开心的,也有伤感的。但我听到的往往都是伤心多于快乐,对此,她一笑而过:“我嘛...真的也没什么办法...可能孤独更适合我一点。”
她说话的时候依旧喜欢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我常常在想,是不是从我的眼中她能感觉到一丝温暖呢?也或者,她是在我身上寻求自己体验不到的幸福呢?

我问了她一些敏感的问题,比如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她点点头:“但是...已经不再是了,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遇到他,因为我感觉他总是站在我的前方指引着我...”
“那又为什么...不再是了呢?”
“因为他离我很远很远...我真希望哪一天,他可以带我去我们约定过的地方。只是...”她没有再说下去,低下了头。
“这一次...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我傻傻地问道。
“我不想你看到我的脸,对不起...”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我摸了摸她的长发,“如果想哭的话...就在我面前哭完...”
她用力抓住我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是上帝手中的玩物,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
我的心像被一根锁链紧紧地勒住一般,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我突然觉得那个坚强无比的小女孩,是多么渴望能得到爱,而我能给她的,竟是这么微不足道...
难道真的如同她所说的,命运会牢牢地给人套上枷锁,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吗?
那么,又是谁为她创造了这样一个命运?把她推向痛苦的深渊?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为什么要玩弄她?为什么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承受折磨?叫我怎么赞同!叫我怎么认可!叫我怎么心服口服地信奉这一切!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想离开网络,离开曾经留下伤口的地方。”
“那么...去哪里呢?”
“去...寻找那个约束之地...就算现在不行,以后,再过很多年,或者花一辈子...我一定会找到那里的。”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伤感,却是那样的坚定,“在这之前,我可能还需要一次手术...”她用手捂住了颈部的疤痕。
我突然想起了她的病,心里一阵酸涩,原来她一直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以后依然要持续下去。
“你说...我还会见到他吗?在我们约定过的地方...”她轻轻地问我。
“会,一定会的。”虽然我心里根本没底,但我还是这么对她说了,如果这也算一种欺骗的话,那么我心甘情愿地成为被人唾骂的罪人。
她还是笑了,很不真实的笑容,但是很美丽,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透明的光线。
我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宿命带给我们的结局,只是叫我们摊开手心。里面是空洞的,没有诺言也没有永恒。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最终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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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很久很久...

当洁白的雏鸽衔着一枚橄榄枝报告和平的喜讯时,

我和你在伊甸园中欣赏着瑰丽的美景.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涧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我们流浪远方...寻找心中的那片净土...

玛利亚抱着小耶稣经过灰绿色的橄榄树林,

像天堂一样碧蓝的天空下,我们奔跑着,歇斯底里地呐喊...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只在梦中出现的神奇的橄榄树...

为了我梦中的你...

所以...

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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