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四重奏 - [ 歌者EN 中篇 原唱:丁薇 ]

2004-06-27 18:36 | eon

女孩与四重奏 15:21 200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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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22点
穿过这条街道时能看到的,无非是
拽着人家裤子卖花的小孩
拉客却没有姿色妓女
等活的出租车
以及寥寥晚行人。

小猫穿过长街,在拐角的地方等着耗子。
就这样……
小猫想着等耗子来了以后怎么跟他说分手。
手机短信,是耗子发来的:“乖,要等我一会啦,我刚开好会,马上赶过去哦。”
按掉短信,小猫无聊的找个台阶坐下,看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也想着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分手呢?

耗子工作三个月了,几乎每天加班,做不完的工作,工作……三个月来见面的时间不如以前三个星期多。
他是个很有拼劲的人,三个月就已经在公司很有面子,公司的同事都在称赞这个年轻而认真的新人。
可是,在小猫看来,生活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聊。
耗子不再是那个拖着她到处玩的boyfriend,不再是那个怪相百出的顽皮鬼,不再是那个每天变着花样让小猫开心的男人……
在耗子现在的生活里,工作占去大半的时间,工作之外,他还要休息,要吃饭,读书。
这些时间没有属于小猫的。
小猫不是不懂事的女孩,但是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没有未来。

如果两个人连沟通的时间都没有,又哪里来的爱情和默契。小猫这样想着。
还是分手吧,这样他能专心工作,不用每天记挂着给我打电话,我也能轻松起来,不用再为了这样的生活而烦恼。

算算时间,耗子最快也要20分钟才能过来。
小猫随手玩着手机挂坠,想着怎么说分手才最潇洒。



A - 那些花儿


那个小姑娘已经在小猫对面徘徊好半天了。
站在麦当劳的落地窗前,拼命的往里面看。
她不是在看好吃的,她没时间看那些,她手里的花还有很多没卖出去。
不时从麦当劳走出情侣,小姑娘会跑上前去,软磨硬泡的要求人家买花。
小猫很讨厌这样的小孩,她们总是用脏脏的手拖住女孩子们的裤子或者裙子,脏脏的笑脸,急促的眼神。
会让人觉得恶心,却又很可怜。
然后,怜悯或者磨不过这些小孩,又或者因为男人想给女朋友买花等等原因成交。
三秒钟之后,情侣的眼里是鲜花,不再有那个卖花的小孩。
而卖花的孩子,也不会再把目光投向这对情侣,她们急着寻找下一份生意。
小猫每次都不让耗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买花。她不喜欢被强迫一样的无奈的感觉。

眼前这个小姑娘,今天的运气并不好,半天都没能卖出一支花。
小姑娘在麦当劳门口转悠着,回头往长街某处扫了一眼,忽然浑身惊悚了一下。
小猫顺着她的目光找过去,看到不远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对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迟疑一下,快步走过去。

“卖了多少了?”中年妇女问,同时视线扫着小姑娘手里的篮子。
“17支玫瑰,三支百合。”小姑娘轻轻的回答着。

啪 ——

一个清脆的耳光,小姑娘全身歪了一下。
“你吃屎长大的?”中年妇女拧住小姑娘的耳朵,叫骂起来:“这么久卖这么几支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姑娘没吭声。
“去,我跟你说,今天晚上要是卖不完别说晚饭,睡觉都别想!”中年妇女在小姑娘的头上扒拉一下,面无表情:“滚过去。”
小姑娘还是没吭声,转身,回到麦当劳门口。

正巧,一对大学生样的年轻男女,挎在一起,说笑着从麦当劳走出来。
小姑娘冲上前,慌乱的举着花,带着哭腔:“买花吧,玫瑰,百合,求求你们,很便宜的。”
“买么?”男的问女的。
“不买。”女的用挑剔的目光看看小姑娘和她的花:“你看多脏啊。”
“我们不买。”男的挎着女的往前走。
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跟上去:“求求你们买一支吧,便宜的。”
“都说不买了!”女的有点不高兴。
“买一……呃……”

小姑娘手里的花和小姑娘的声音连同身体一起滚到地上。
那个男的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走吧。”女的亲一下男的脸,两个人挎着离去。

小姑娘爬起来,紧张的看一眼长街里,刚刚中年妇女站过的地方。
中年妇女已经走了。
小姑娘舒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花,装进篮子,继续徘徊着等待有情侣出现。



B - 一笑而过


一个女人快步的走过来,浓妆,短裙,低胸露背吊带,紫色高根凉鞋。
“三姐,还不休息啊?”长街的角落里,另外一个几乎相同装束的女人笑问。
“休息个屁啊,今天才一个!”三姐扭动着紫色高跟鞋,大声喊回去。
两个女人汇合到一起,吱吱喳喳的说起家长里短,夹杂着几句脏话和黄段子。

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走到两个女人面前停下,扫了她们一眼。
“三姐”把另外一个女的推一把:“去吧,今儿你还没开张呢。”
“那我不客气啦。”
“操。”三姐笑着点烟。

小猫看着三姐,轻轻笑起来,这个妓女还挺有“职业道德”的。
另外一个女人走到那男人跟前,两个人似乎很快谈好了价钱,双双离去。
三姐抽着烟,四处张望。
又一个女人凑上来,跟三姐要了一支烟,聊起了什么。
“去他妈的,老娘一天赚的还不够给他们交保护费呢。”三姐高着嗓门叫着。
长街上的人无不侧目。
另外一个女的赶紧拉拉三姐的胳膊,神色慌张。
三姐扔掉烟,不再说话。
另外的女人也不再说话,默默走到离三姐有点距离的地方,等生意。

“警察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长街上的女人忽然乱作一团,然后一哄而散。

三姐扭着高跟鞋,跑的不快,经过小猫身边的时候喊一声:“还不跑?”
定睛一看小猫,不像是她同行,脸微微红了一下,尴尬的笑笑。
警笛声音大作,看来警察是到了附近才打开警笛的。
三姐脸色大变,拔腿就跑
跑两步发现高跟鞋实在跑不起来,就快速的脱鞋,手抓着两只紫色高跟鞋,迅速消失在长街的黑暗处。

警察从小猫身边经过,根本没有问什么。
小猫自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妓女。

只是小猫,呆呆看着三姐刚刚消失的方向,看着警察追过去。
心里
竟然有些希望三姐不要被抓到。



C - Complicated


“你车往前点嘿~”
胖胖的司机朝前边的司机喊一句。

前面的瘦司机看看他,掏出钥匙,准备启动车子向前挪挪。

“你等会!”胖司机忽然叫住瘦司机。
瘦司机不解的看着他。

“你哪里的?”胖司机发现自己对眼见这个人不熟。
“送人到这儿,顺便等一会……”瘦司机回答的有点虚。
“去,去,别地方趴活去。”
“大哥,挣钱不容易,让我待会吧,我捎上个人就走。真的。”
“你丫费什么话?”
“大哥……”
“啧。”胖司机哐的摔上车门。

小猫不解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个场面是怎么回事。

胖司机走到瘦司机跟前,打量他一眼。
“兄弟,不懂事啊?”胖司机面无表情的说。
“大哥,抽烟。”瘦司机掏出烟
“别介,”胖司机挡住他的烟:“我说让你换个地方,离这儿远点,这地方我们的。”
“大哥,都同行,您就让我捎一趟吧~”瘦司机哀求:“今天一天汽油钱都没挣回来。”
“找抽是不?”
“大哥,说啥呢,您甭跟我一般见识啊。”瘦司机淡淡的笑着。

小猫才明白,原来出租车司机之间有这样的不正当的占地竞争。
苦笑。
这个世界真是复杂。
小猫忽然想到Avril那首“complicated”,这个世界还真是复杂啊。

旁边很快围上来几个人。
看样子,他们跟胖司机一样,是这个长街拐角的“地主”。

“甭废话,快点走,不然把你车砸喽。”
其中一个人说。

瘦司机叹口气,把烟放回裤兜,慢慢的钻进车里,发动,起步,离开。
一个“地主”起脚,在瘦司机的车尾巴上踹一脚,骂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胖司机跟其他人说笑着,看着瘦司机离开。人群散去。

“傻X。”胖司机随口骂一句,回到车里,把车开到刚才瘦司机的车位上,对这长街几个行人喊:
“哪儿去啊哥们?坐车吧?”



D - 如果我是你的电脑


眼镜男孩抱着的盒子好醒目。
漂亮的电脑液晶显示器。
站在长街边上的公交车站等车。

他的对面是一个乖巧女孩。
不过似乎很不开心,撅着可爱的小嘴。
两个人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看车。”男孩腾出一只手拽一下女孩。
“少管我。”女孩甩开男孩的手:“抱你的电脑去。”
“……别生气啦。”

小猫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两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孩,吵架的样子特别可爱。
这个男孩显然非常内向,不会用更多的语言表达,只是用手抓抓女孩,又被女孩甩开。
小猫心想,如果是耗子的话,这回不知道又耍什么花招让小猫很快高兴起来。
不管小猫多不开心,耗子每次都能立刻让她笑起来。

耗子……
小猫看看手机,22点19分。
叹气。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
特别是看着这个内向的男孩的时候。

耗子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认真,负责,可靠,可爱。
小猫这样想。

女孩忽然说:“我要是你的电脑就好了。”
“……?”
“那样你就能多看我几眼吧。
“如果我是你的电脑,你还会多关心一点,今天换个鼠标明天换个显示器,
“还会整天整天的守着我。”
女孩的手轻轻放在液晶屏幕的盒子上,顺势滑落。
她叹口气:“网络游戏就那么重要?电脑就那么可爱?”
“……”
“算了,我知道说也没用。”她低头,长发遮住了整个脸。

“那我不玩了。”男孩咬咬嘴唇。
“嗯?”女孩抬头,一脸不相信自己耳朵的神情。
“不玩了。”
“……”这次轮到女孩沉默起来。

“呀……”男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女孩不顾显示器的盒子角正卡在男孩肚子上,忽然冲上去抱住男孩。

小猫笑了,她喜欢这样的结果。



E - Isn't it beautiful


小猫没有焦点的看着某个地方,想着这短短20分钟看到的这些事情。

小情侣合力抱着显示器,不在乎两个人抱反而比一个人更费力气。他们是幸福的。
因为他们之间,有重视,有妥协,紧紧的跟对方契合在一起。
胖司机还在等,眉目中写着焦急。他也很需要生意来养家糊口。
卖花的小姑娘还在麦当劳门口,花还是没有卖出几支,今天晚上,中年妇女不知道怎么收拾她。
这样一个细小的孩子,每天都在承受这样的悲哀,只是为了活下去。

而三姐……这样的女人,又在为了什么承受什么?

小猫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一直以来,都有耗子的嘘寒问暖,耗子的溺爱,耗子的保护
耗子的……

爱。

小猫发现自己不用奔波寻找,本来就生活在幸福中。

来了一辆公交,耗子从上面冲下来,四处张望。
小猫对他挥手。

“嘿嘿,没办法又加班啊。”耗子一脸灿烂:“什么事啊不能电话说,一定要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嗯,真想知道?”
“废话~”耗子在小猫脸上轻轻掐一下。
“给我买花。”小猫指指对面的卖花小姑娘。
“啊?”耗子不解,小猫一向不喜欢这些粘人的小孩。
“你买不买?”小猫拌酷。
“好吧,好吧,你啊……要多少?”
“全部。”
“啊?”
“啊什么啊,听不明白?”小猫伸手在耗子胸前捣一拳
“哦……”耗子朝卖花姑娘走过去,不时回头看小猫,一脸见鬼的表情

一大束花绽放在小猫面前,后面是灿烂的笑容。
“大小姐,笑纳哈。”耗子单手背后,来一个夸张的贵族礼。
“免礼平身。”小猫强忍着笑容。
“大小姐叫……”耗子坏笑着改变腔调:“……人家来有什么事情嘛~~”
头上被小猫用花会心一击之后,耗子听到小猫说:“看你最近那么累,请你吃这边的日本料理啊,很正宗的。”
“哈!”耗子眉开眼笑的抬头,忽然定格——

“chu~”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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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天不语,任世间人潮汹涌。








... 狐死首丘——每一只离开家的狐狸,在临死的时候,都应该把头朝向自己出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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