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二)

2004-09-17 23:53 | 水月カヲル

水银




我在家的时候，CD绝不会停止转动。

我从家里的废品室里翻出了披头士的“yesterday。”

我想，一定是妈妈，随随便便地把它放了进去。

我喜欢披头士的，只有这首歌。

就好像尘封的梦，依然缠绕。



我手上拿着它，看着妈妈说：“我要玩吉他，‘yesterday。’”







胡琦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乐队的主音吉他手。

寒假，常常去他家，听他弹歌，然后闲闲地聊天，唱歌，学最简易的和弦。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

偶尔，才会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问我：

“和她怎么样？”



我不断地后退，后退，贴到墙角，看不见了光。

朝他一笑：“没有联系过呢。”



他疑惑地看我，不相信的样子，径直拿起电话，打给L。

寥寥几句，证实，结束。

他看看我，吞吞吐吐，有些尴尬了：“她在成都，27号回来。”



假期，我们都要回家。

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联系。



我喜欢内敛，她喜欢张扬。

我喜欢写下一些文字，独自承受。

她会把心事告诉她最好的朋友。



随身我总是带着我的商务通，专门用来写下一些随时的感触，可以算是日记。

在车站，月台，候机厅，在汽车，火车，飞机上……在每个角落，随时随地的，是爆发。



H就拿了我的商务通，问我要密码。



我让她猜，7个字母的。

她思索了下问：“L的英文名字是什么？”

“LISALEE”，很巧，也是7个字母。

然而不是，我的密码是个单词：“revolve”

旋转……



H突然用力拍我的肩膀

“喜欢是因为喜欢而喜欢，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没有了感觉，就可以不喜欢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

我在朝她笑：“本来就是！”



我送她出门，顺便找小虹去喝酒。







小虹是我最好的哥们，在我眼里，他是另一个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力撞了肩膀。

然后各自捂住肩头，大声地笑，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我对他说：“喝酒？”

他说：“喝！”



我和他从来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因为我们彼此是最了解的朋友。

我们很有默契的来到母校的后门。

那是我们高中时最常去的地方。

让阳光撒在头上，迷住了眼睛，看见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懒懒地对坐着，喝上几瓶子。



我想，这才是朋友。

慵懒，使我们很快忘记伤痛。



我告诉小虹，我在玩吉他了，我想弹“yesterday”。

他说好，很好。

我们背靠背地坐着，感受着暧昧的阳光和困惑……



小虹拖着我在母校里蹒跚，直到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立定。

他说：“这个就是你一直想见的YVES”



我在一片朦胧里看见她清澈的眼睛，笑了，伸出了食指：

“我想刮你的鼻子。”

她“呀”的一声逃掉，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喜欢刮鼻子，鼻子是距离眼睛最近的地方。

感触到的是纯净。



“你醉了！”小虹用力扶住我：“你只有醉的时候才是粗旷的。”

“粗旷？”我的眼前一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虹说：“喝酒就要粗旷一点。”



小虹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有点粗旷的。

大大咧咧，漫不经心。

那是种野性的美。

就像旷野的独狼。



我在他背后重重地拍他肩膀。

他愤愤地转过头，瞪视。

我嬉笑地问：“说！你是什么？”

“金属！”



我若有所思地点下头：“我是水银。”



水银是最柔弱的重金属，我一向如此认为。

小虹却固执地说水银是液体，就像水一样。



我是个怯弱的孩子。

我怕痛，怕受到伤害。

但我不会哭。

我只习惯躲在自己昏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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