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阴暗的角落里(10)

2005-02-12 15:06 | 一根香烟陪我寂寞

十、昨天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云雾缭绕的更加汹涌,仿若大海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阻挡着我们的前行。世界慢慢的变换了他纯白的颜色,开始暗淡,眼前的一切开始不真实,灰烬,就如灰烬一般。
“我们迷路了。”胡深颓然的坐倒在地。四周一模一样的景色让人迷失。
“是的,我们迷路了。”东哥将哈哈放在地上,也坐了下来,一天一夜没睡过的困倦,忽然变化的世界,静寂的校园,甚至那只还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电线蛇,都带着疲劳袭击所有人的双眼。
“都怪我……”老鼠嘟囔着嘴,泪水在双眼里打转,“如果不是我大惊小怪的话,那么我们就不会迷路,也不会……”
“够了,老鼠。”燕子温柔的打断老鼠,“那本来就是一条蛇。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一切的发展,但我可以确定他不是偶然降临到我们身边来的。这一切就好象一个硕长沉乏的梦境,他想在我们的眼前制造出什么样的景象,都可以,虽然他不能改变我们,但他却可以改变我们的思维。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即使我们当时没有被蛇的出现而扰乱方向,一样会因为其他事物的出现而改变。”
“休息好了吧?”东哥站了起来,把哈哈从地上背起来,“我们还活着。”

有时候活着不如死掉了好。
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借口有很多,归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希望。
正因为有着这样那样的希望,我们才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一直活下去。而当这一切都彻底的消失以后,希望破灭掉,活下去的理由再不如先前充足,恐惧,慌张,不安的情绪接踵而来。
这一刻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自己死去,活着象哈哈一样失去知觉睡去。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一张长开了的网,从四面八方汹涌迩来,侵蚀我们的阵地,让我们一点点的疲惫而亡。

“他是想杀死我们!”燕子忽然想通了这一切。
“什么?”老鼠从半昏睡的状态里猛的被燕子叫了回来,“谁想杀死我们?”
“我怎么知道是谁?”燕子没好气的说,“反正是有人就对了。”
“你说的清楚点,燕子。”胡深送开拉住老鼠的手,走过来问道。
“肯定是有一个人,用某种能力,使我们产生这样那样的假象。”燕子索性停下了脚步,送开了拉着东哥的手,右手却被老鼠死死拉住,燕子感到老鼠的恐惧,也乐的柔胰在握。
“我想,他的能力只能做到让我们眼前产生假象,或者把我们困在某个假象里。所以哈哈睡了过去,使这个人制造假象的能力得以发挥,把哈哈困在了梦里,或者使哈哈假死了过去。但这个人却不能对我们的身体做出任何的攻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使我们去自杀!”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老鼠小心的问道。
“因为我们是他的目标。”胡深说道,“是吧,东哥?”
“东哥?”燕子转身望去,大雾弥漫,却没有东哥的身影。

除了手心传递的微弱的温度,世界已经变的不复存在了。
东哥不知道去了哪里,随之消失的还有哈哈。
一切都如此的平静,在我们尚没有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我们三个人,牵着彼此的手,依靠知觉向校门走着,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的话,如果我们方向没错,大概已经走出几十公里的距离了。但雾却并没有消散,甚至在还能看清楚地面的时候,经常看到那只假蛇。我们用尽所有的办法使自己相信自己在走一条直线,但走到最后终于还是在原地打转。
“燕子,我们,放弃吧……”老鼠忽然停了下来,把头靠在我的怀里。
“要坚持下去,我们这次一定是走的对的。你看,马上就要到校门了。”我轻轻的为老鼠打着气,却感到老鼠握着我的手更加的紧了。
“燕子,我们走不出去的,我们走不出去的……”老鼠轻轻的抽泣了起来,“我的脚碰到它了,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碰到什么?”胡深忽然蹲了下来,手在地上摸了起来,我感到他握着我的左手一紧,全身一震,随后颓然的坐了下来。
“那只蛇?”我茫然的问道,虽然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答案。
“恩。”胡深拉了拉我,“坐下来吧,享受最后这点时间。”
“确定不走下去了么?”我感到疲惫从脚心钻了进来,仿佛整个大地都在呼唤我坐下,引力在瞬间暴长,我几乎是跌倒在了泥土地上。
老鼠也坐了下来,整个人都靠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可以听的到她微弱的呼吸,以及感觉到她身体的玲珑。
“你们俩好好聊聊吧。”闷坐了半天,胡深终于打破了这可以杀死人的沉闷,“我先去了,我知道你们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走,可以叫叫我,如果我也象哈哈一样起不来了,那么就把我留在这里。我去了,有机会再见吧。”
“胡深。”老鼠似乎想安慰他什么,可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也许睡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不会丢下你的。”燕子冷静的说完,挣扎的站了起来,“我们走!”

胡深再没站起来。
那翻话甚至都不是他清醒的说的,当说完最后几个字之后,胡深就这样睡了过去,象哈哈一样,怎么叫都叫不起来。凄厉的喊声仿佛一个魔咒,回荡在雾弥漫的空气里,不知道是封印魔鬼的,还是魔鬼用来封印我们的。
我和老鼠就坐在胡深的身边,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了。
这并不是说我和老鼠就在胡深的身边守侯,而是我们终于又转了回来,走回到他的身边。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无论你怎么转也找不到月月、哈哈和东哥,而你无论想如何去摆脱胡深,却还是转了回来。
夜更冷,雾更浓。这个虚无的魔鬼似乎深爱着这个乏闷的游戏,让恐惧包裹一个有一个还有思维的人。
“燕子,”老鼠小声的说着,“你喜欢不喜欢我?”
“喜欢。”燕子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要来了。
“你是不是一直想让我做你老婆?”老鼠的声音中,羞涩盖过了恐惧,却依然的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恩。”燕子深深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让自己稳定下来,“别胡思乱想了,老鼠。”
“我们睡吧……燕子,我受不了了,”老鼠的声音越来越低软,仿佛要熔化燕子仅剩一点的坚强。
困意就像被河坝拦截的水,一旦冲破了提防,就再难以收拾。燕子感到一双眼皮越来越沉重,老鼠将头轻轻埋进燕子的怀里,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仿佛一支凝神的乐曲,让燕子的危机感消散无踪。
“睡吧,睡吧……”老鼠呢喃着,依偎在燕子的怀里。
“睡吧,睡吧……”
四周冰冷的雾忽然开始温暖了起来,燕子想起小时候在外婆的摇椅里,晒着软软的太阳,听着风声轻轻溜走的感觉。眼皮沉重了起来,缓缓的合了起来,外边是无尽的黑暗,而紧闭的双眼里,却是一片宁静的雪白。
“去他妈的!我绝对不会睡的!!!”燕子霍的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你妈的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病啊!”哈哈一边嘟囔着一边起来,“叫不叫人睡觉了?”
燕子惊讶的看了看四周,自己站在宿舍的床上,哈哈穿着衣服,胡深拥被而眠,嘴里嘀咕着什么梦话,东哥半躺半坐的靠在枕头上,看着画报。
“怎么?你们都在这里?”燕子吃惊的看着,“你们不都消失了么?”
“妈的,你做梦做白痴了啊?”哈哈从上铺下来,试了试燕子的额头,“不是很烫啊。”
“去你妈的!”燕子拍开了哈哈的手,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了上来。
“啊!好大的雾啊!”哈哈随手拉开了窗帘,“估计在这雾里燕子抱着老鼠也没人能看见,哈哈。”
整个宿舍里都笑了起来。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开来,月月走了进来,头发紧紧的捻在头上,像是一顶八十年代的占帽,顺着额角滴答着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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