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微笑》(五)

2005-05-05 18:14 | 在玩一遍

《不朽的微笑》(五)

五、传承
(一)
我相信人的意志力能不朽。这到不是说所有的意志都能不朽;能达到不朽的意志应该是经过某种途径才得以完成。请原谅我的唯心,其实我何尝不是个唯物主义者。我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客观的,物质第一性。我认为物质能永恒存在,意识则不能永恒,但是却可以不朽。
我上面的话产生两个疑问,永恒难道不是不朽?不能永恒却能不朽?我猜想永恒并不等于不朽,虽然它们之间是那么的相似。我想,永恒的中心是物质的恒定存在,即恒定性,也是永久性;而不朽则偏重于人的意识,是一种意识的传承。米兰·昆德拉说过,人人都能获得和经历程度不一的不朽,伟大的不朽即一个人活在从来不认识他的人的心目中。所以,人不能永恒,意识不能永恒,而意识通过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之后,就能不朽。起码是一定程度上的不朽。

正如那个不朽的微笑一样,并不是静水自己创造的;那个微笑的表演者是静水,她并不是第一个,也必定不是最后一个。这种微笑是意识的一种传承,它必定会继续传承下去。
不过这并不是普通的,人人都会的微笑。这个微笑很微妙,它是那么的自然、和谐。自然到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它是感情在瞬间的升华,而且还要与那个特定的人物和特定的环境和谐的交融在一起,毫无娇柔造作之情;也不能刻意去模仿,因为如果是模仿的话,那就不是在一种无意识状态下了。

(二)
那时静水十四岁,也可能是十六岁,总之到了她的情感萌动的年龄了。静水知道了她的老师即将离去的消息。静水的老师,一个那个时候部落里最聪颖的精灵,将要去一个遥远的部落和亲。那是个很远的地方,也许她这一别将不能再回故土。静水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种怅然若失的忧郁袭遍她的全身。

静水在树林中静坐沉思,她的眼神忧伤而无奈,这本来正是争春的季节,百花齐放,争鸣斗艳。而此刻却要面对别离的哀思。她向前方看去,古道幽幽通向望不到边的远方。
静水第一次体会到了他们世界之外的那个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强大意志;静水叫它“程序”。在程序的指令下,即使是最智慧的人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指使。而对于那些睿智的人而言,她们的智慧更增添了她们本来的痛苦,因为她们敏锐的洞察力一早就让她们知道了程序的安排和命运的不可抗拒。正如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哪一刻死亡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静水的老师从古道的一旁走来,她的身边是个面容黯淡的男人。静水想扑向老师,但是直觉指使她终止了想法。
静水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们。如果在平时,这种偷窥的行为会让她立刻产生罪恶感。但是这一刻她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她想知道老师是怎样的面对离别,她想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他们终于站在路口边不走了,他和她默默的对视,然而却什么话也没有。这种缄默的状态下,谁都不愿意打破,即使他们之间有着无数的话语。他们很有默契的把所有的感情都封存在这分缄默中,不能随便开启这沉默的匣子。这时,林子的另一端传来了和亲队伍刺耳的乐鼓声,这声音打碎了沉默。她深呼吸了一下,很沉重的对他点了点头,算是一种曲终人散的示意。她终于还是走了,他呆呆的立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她转过身来,莞尔一笑,她伸出的右臂是那么自然、飘逸的招着,这是一个多么动人的画面:青青芳草漫随古道延长至天际,翩翩蝴蝶轻舞飞扬于绿草丛间,落日的余晖把这一切渲染得更为惆怅。那一抹微笑和轻扬的右臂饱含着缄默的情结,在黯淡的夕阳底下显得凄美无比。
微笑是对过去爱的肯定,挥手却是分飞的符号。这一瞬的动作仿佛冰点与沸点的交织,把爱的快乐与惆怅、温暖与悲伤用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释放了出来,成为爱过的象征。

这个微笑是那样的自然、和谐,嘴角浮起的微笑和轻柔的手臂仿佛冲破了程序的桎梏,擦亮了眼前的地平线。静水多么想挽留这一刻,然而无可挽留;“咔嚓”这一刻停留进了静水的思想里;这一刹那的感情升华,从一个女孩的信念里完美的传承至另一个睿智、细腻的女孩意识里。成为不朽。

北鲲成年那天,当他想送静水花时,她的心里显得那么激动和复杂,她想用一首《柴火》表达些什么,但是过于晦涩。当要分别时,她在百感交集中突然爆发了这个动作,在一种无意识之间,用这一优美的姿势表达自己的感情。于是,从这时起,她出色的完成了这种信念的传承。让这一刻成为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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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世界里,一条明亮笔直的狙击线,终结一切的黑暗与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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