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浮轮 #８
2005-06-14 11:49 | En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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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 07:51 2005-06-11 沙滩上乱七八糟的都是人，各种颜色的泳装太阳伞沙滩巾连成一片夏天。 龙龙的目光忽然锁定了一个身影。 “哥？看什么呢？”冬不解。 “王迈！”龙龙对着那个身影喊。 “？”那人四处张望一下，终于看到龙龙：“龙龙！” 再四处张望，然后神色有些紧张的跑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干嘛这么紧张？” “我爸妈在附近呐……”鹦鹉仍然不住的四处张望。 “没事，估计他们这会儿也不会特别在意你跟人说话，等会儿如果问起来就随便应付一下吧。”龙龙笑起来——鹦鹉仍然是一副娃娃相，单纯可爱。 “你，你怎么在这里？大家都好么？”鹦鹉快速的问。 “我们都好……叉子他……”龙龙有些犹豫——不说对不起兄弟一场，说出来鹦鹉又要伤心。 “他怎么了？” “他出车祸死了……” 鹦鹉当场石化：“什……什么……开……玩笑……” “根本联系不上你……我也没办法。” “迈迈？”一个中年妇女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看来是鹦鹉的妈妈：“这是……？” 鹦鹉灵机一动，指着冬：“妈，看，这是我小学同学。” 同时对冬眨眨眼睛。 冬非常配合，看着正在努力回忆的女人微微一笑：“阿姨您不记得我了？我叫冬，原来跟王迈一个班的。” “就是啊妈，还来咱们家玩过呢。”鹦鹉在一边帮腔。 “哦，哦！”鹦鹉的妈妈恍然大悟状。 龙龙在一边偷着乐：这三个人都挺会装的。还没等他乐完，王迈的妈妈看着龙龙问：“那他呢？” “他……”鹦鹉一时语塞。 “哦，阿姨，这是我哥哥。”冬赶快替鹦鹉接住话头。 “阿姨您好。”龙龙只好憋住笑，跟他们三个一起演戏。 “妈，您先玩去吧，我跟同学聊聊，好几年没见了。”鹦鹉趁机说。 “行，那你们聊吧。”鹦鹉的妈妈放松了警惕，转身离开。 “唉，鹦鹉，你家里怎么安排的给你？”龙龙看着鹦鹉妈妈远去的身影迫不及待地问。 “复习一年，明年参加高考，这个暑假结束之后就上学。”鹦鹉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叉子……他……” “放心吧，我们都给他料理好了。”龙龙拍拍鹦鹉肩膀：“等你能自由行动的时候再去看他吧，到时候我带你去……你……还好吧？” “行。我也还行，家里虽然关着我，不过毕竟要放我去读书，也快熬出来了。”鹦鹉惨淡的笑笑：“还说出来一起疯呢……现在已经见不到叉子了。” “别为这个难过了，叉子没了妈妈，在监狱的时候就……就想去陪他妈妈了，这次也算如愿以偿吧。我相信他会快乐的。”龙龙说话中停顿一下，没有提叉子在监狱自杀的事情：“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也都会好起来了” “嗯……” 鹦鹉在律城跟父母一起度假，父母对他的约束明显宽松很多。大概想着律城没什么认识的人吧，他的“小学同学和哥哥”长得也都挺乖，看上去并不危险。幸亏鹦鹉的妈妈没看到龙龙背上的纹身，不然又麻烦了。 因此，冬用同学的名义很轻松约到鹦鹉出来玩。 鹦鹉在龙龙的房间里抱着夏痛哭流涕：“怎么会这样……叉子怎么不等我……”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知道这时候怎样安慰他才合适。 过了很久，鹦鹉哭够了，夏帮他擦擦眼泪：“死的死了，活的活着，鹦鹉，在监狱这几年，你已经长大了很多，我明白，你不是耍孩子脾气，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像你的哥哥，不希望看到你哭，包括已经去世的叉子。怀念一个人，不需要你流多少眼泪或者想他多少，你好好的活着，叉子也会很高兴。我们是五兄弟啊，既然叉子不在了，不如一起加油，连叉子那一份都赚回来。” 鹦鹉点点头，露出一个苦不堪言的笑容。虽然又提起了叉子的死，他的出现无疑让夏和龙龙好一番快乐，这个一直联系不上的最小的兄弟也终于“归队”了。 “今年就开始上学了嗯？”龙龙若有所思。 “是啊，虽然在家复习了一些，在监狱的时候你们也一直在辅导，可是我心里还是没底。”鹦鹉轻轻叹息着。 龙龙看看冬：“我在考虑……要不要你也……” “啊？我？什么？” “上学啊。” “啊？” “啊什么，反正都是这样给你安排的，早一年是一年。”龙龙笑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和鹦鹉插在一个班上，这样也可以互相照应。夏，姐，你们说呢？” “我同意。”卢姐想都不想就回答。 “可是我们……现在会不会有点困难？”夏有点担心钱不够。 “咱们应该没问题的。”卢姐故意说“咱们”，告诉夏，她是和他一起的。 夏还是有点犹豫，毕竟他跟卢姐还仍然是朋友，虽然经过昨晚……昨晚……夏脸红起来。 “行，就这么定了，过两天回木城之后咱们就开始给冬联系，反正冬在饭店做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卢姐干脆拍板。 “那……好吧。”夏只好答应了。 “可是我可能不行的。”冬低头：“好几年没念书了呢。” 龙龙拍拍冬的肩膀：“没问题的，平时你跟鹦鹉一起好好用功，我也还可以稍微辅导你们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只要你好好学，就没问题。” “嗯。” “鹦鹉，你是哪个学校哪个班，定了么？”龙龙转头问鹦鹉。 “定了，木城一中，高二19班。” “那，回去就开始安排吧。”龙龙开心的一笑：“现在不说这个了，走，咱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填填肚子去。” 鹦鹉跟父母说，这次又很巧，冬也是高二19班的，父母更是喜上眉梢，连连告诉鹦鹉要好好读书，跟冬好好学习，大概也是觉得鹦鹉一个人太寂寞了，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会比较好，高兴之下完全没有考察冬的来历。于是也终于肯放鹦鹉出家门了。 回到木城以后，卢姐和夏立刻开始着手给冬办理入学——卢姐面子广泛，办这种事情如同吹灰。鹦鹉有事没事跟已经不再去饭店上班的冬一起，或者去买点上学要用的东西，或者跑到合木跟大伙儿玩，憧憬着上学以及那么多还没有经历的以后。 “入学办好了，学校也快开学了，今天也不去别地方，就在家给你们俩稍微庆祝一下。”龙龙对着两个小家伙说。 “这也要庆祝……”冬顽皮的笑起来：“明明就是你们想趁机在家胡闹嘛。” “嘿……怎么说话呢你，你给我过来！”龙龙跑过去追着冬打。 卢姐和夏看着他们闹，相视一笑。 “小米，今天就看你手艺啦，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做饭呢。”夏调侃卢姐。 “小看我，你等着瞧，今天晚上绝对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手艺。”卢姐撸起袖子，想了想又说：“不成，你不能‘等着瞧’，过来给我打下手。”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夏笑着跟卢姐走进厨房。 说手艺不是吹牛，卢姐做的菜还真不错，色香味不比饭店师傅折腾出来的差。 “怎么样？服了吧？”卢姐举着锅铲得意的笑。 “服了，确实很厉害。”夏由衷感叹：“想不到你这母老虎也有这一面。” “啧……怎么说话呢你，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呢。”卢姐拍他一巴掌继续做菜。 一个接一个出锅，六个菜一个汤，全部出自卢姐之手，满屋子都是香味。 “酒呢酒呢？”卢姐从厨房洗手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酒。 “还能少了酒？”夏从床底下拖出一箱子酒来：“自己挑吧，想喝什么喝什么。” 倒好酒，龙龙举起杯子：“来，今天无论如何得一起干一杯了。一切都走上我们所希望的路，合木生意不错，夏的生意也不错，冬和鹦鹉也马上开学了，希望这好日子一直过下去，我们永远在一起。” “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管以后会怎样，一起浮，一起沉。”夏半开玩笑的说着，但眼睛里全是认真。 龙龙仰头干杯，放下杯子，摸摸背上羽浮轮的位置，心里重复着夏的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管以后会怎样，一起浮，一起沉。他轻轻笑一下。羽浮轮，羽浮轮……守着自己的契约自由飘舞的羽毛……我可以不要那么多自由，但是我们要在一起，一起浮，一起沉，这也正是自己与自己的契约…… 夏的这句话，在之后三年多的时间里，一直挥之不去。这是夏唯一一次说这样的话，大概，也是他唯一一次有机会说这样的话。好像他是故意的，帮龙龙定义并坚固羽浮轮的意义。 那是八月十二日，酷暑刚刚降临木城不久的一天。 天是蓝色的，白云在上面跑。 龙龙宿醉之后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 昨天晚上喝得太痛快了，苦了喝不醉的冬：先给鹦鹉父母打电话，说想留鹦鹉住下好好聊聊几年以来的事情，然后把杯盘狼藉的残局收拾干净，再把夏跟卢姐、龙龙、鹦鹉挨个扶到床上，自己没了地方睡只好打地铺。此时冬已经被龙龙转移到床上呼呼大睡，龙龙看着窗外，看看大家熟睡中的脸，想着夏昨晚说过的话。 电线杆上停着两只麻雀，同样呆滞的看着龙龙，一声不吭。 让冬上学的愿望终于达成了——龙龙并不在意最终不是他给冬创造了上学的条件，只要冬上学，他就算达成了这个愿望。以后，他要好好帮卢姐打理店铺，让合木一天好过一天。在他心里，这算是他给卢姐创造了冬的上学条件的回报，即使卢姐给冬创造这条件并不是为了他。 当然事实上，卢姐并不只是因为夏才为冬做这么多，夏是她所喜欢、重视的人，龙龙和冬也是。龙龙享受着几个人间这种亲情和快乐——因为友情和爱情走在一起，比亲人更亲。 亲人……呵呵。想到这里，龙龙轻蔑的一笑。如今提起亲人，龙龙就只有轻蔑和无奈——他总能回想起过年前叉子带着礼物回家那天发生的事情，也总能回想起叉子殓尸的那天，谢雨脸上轻松灿烂如释重负的笑，得意的笑，以及叉子的父亲那无所谓的冷漠表情。也许血缘真的不重要，互相重视的人才配得上“亲人”二字，就像现在躺在那里呼呼大睡，说过不管以后怎样变化都一起浮沉的几个人。 远远的，不知道哪家店铺在用音响大声放歌曲： “…… 我心中有很多的希望 这希望渐逝去了光芒 请给我多些阳光 照亮这希望 让我心中埋藏的火 重放出它的光芒 不要在深处躲藏 sunshine，这希望不是幻想……” 冬和鹦鹉开学了。两人都是比较开朗的性格，几天下来就和同学混得很熟，还交了几个朋友，看着开心不已的两个人，龙龙、夏和卢姐都很欣慰。是欣慰，仿佛是家长看到孩子过得快乐那种欣慰。 “功课怎么样？”龙龙问。 “还好啦，虽然坐在教室上课好不习惯，不过同学们都很有意思，对我来说也算是有些新鲜感。”冬坐在卢姐的办公桌上手舞足蹈：“嘿嘿，我们班有个女孩长的可漂亮了，我跟鹦鹉说……” 龙龙嗤的一声笑出来：“你也不用像小孩子一样，上个学乐成这副德行吧？” “哎？哎？我有么？”冬放下正在挥舞的手问。 “有。”龙龙帮他肯定，转而继续问他：“你还没回答我，你功课怎么样啊？紧么？能跟上吧？” “能，能，鹦鹉都帮着我呢。”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他比我用功多了，我还是有点不习惯忽然固定的去上课学习写作业。” 因为龙龙上班的时间黑白颠倒，虽然住在一起却已经有好几天相当于跟冬没打照面，现在终于有时间闲聊，自然不能放过机会，他一直问冬各种问题，弄得冬苦于浪费无数口水回答他。 “行了龙龙。”卢姐给冬解围：“你也别一直追着他问了，他这几天上课也挺累的，好不容易休息就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嘛。” “嗨，我这不好几天没看见他了，着急打听打听么。”龙龙讪笑着打住追问，从兜里掏出烟来抽。 卢姐对冬挤挤眼镜：“出去玩去吧。” 冬如同大赦一般闪出门去。 “呵呵，还是那么贪玩。”龙龙笑起来：“姐，冬都被你惯坏了。” “他还小嘛，学习是学习，该玩就玩吧，等到哪怕是你这个年纪，也就没心情玩了，何必剥夺他太多时间？”卢姐接过龙龙递来的烟：“你既然是想让他过正常孩子的生活，何必只在意他学习？他经过这几年折腾，已经不再是小孩了，现在也只不过补回一些丢失的时光而已。”卢姐吐个烟圈继续说：“他过得越像平常的孩子，越快乐，你才越开心吧？” “嗯。姐你说的对。”龙龙叹息：“可能因为他开始上学了，我又产生了另外的责任感吧。” “你啊，天生爱费神的人，想那么多干嘛？”卢姐在他头上拍一下：“那么多责任感，会老很快的。” 是啊，我更希望冬快乐吧。让他上学本来也不是我的根本目的，我是希望他不再被生活压力所压迫，过正常孩子的日子……龙龙在心里想着。 冬经常到鹦鹉家里做客，有一次鹦鹉的父母还请龙龙一起到家里吃饭。 席间，鹦鹉的父母不断夸冬是好孩子，学习用功；也夸着龙龙，说他又能赚钱又能辅导冬和鹦鹉的功课，是个好哥哥。龙龙对鹦鹉偷偷笑：鹦鹉的父母至今不知道龙龙是曾经跟鹦鹉一起坐牢的人，以后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想着如果某天被鹦鹉的父母发现了真相，这对夫妇一定恨不得吞掉今天说他这么多好话的舌头。 “龙龙，你怎么了？”鹦鹉的妈妈看龙龙脸色不对。 “没～”龙龙赶快回答：“被您夸的不好意思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你们哥俩多陪着迈迈哦，他以前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出来没什么朋友，我又怕他跟外人学坏……跟着你们哥俩一起我就放心了，都是好孩子啊。”鹦鹉的妈妈一脸安然，仿佛鹦鹉有了龙龙和冬这两个朋友她撒手人寰也没了牵挂一样。 龙龙头点得飞快：“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看着他们俩好好学习的，王迈也是个好弟弟，一定不会学坏的。” 一番互相恭维之后终于可以离开饭桌了，龙龙和冬跟着鹦鹉走进卧室。 “刚才你恶心死我了。”鹦鹉回头就给龙龙一拳：“王迈也是个好弟弟，一定不会学坏的……哈哈哈……” “怎么，你不满意？那我回去跟阿姨说我是903的龙龙……” “别！别！好哥哥你饶了我吧。”鹦鹉赶快拉住做势要出门的龙龙。 每一天在度过的时候都觉得好漫长，工作，工作，做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一天竟然还没过去；而过去的日子再回头看就不一样了，原来每一天都那么快，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很久。 龙龙某天醒来准备上班的时候看到冬留下的字条：哥，快到中秋了哦，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注意这件事的，嘿嘿，这次提醒你了，到时候我要吃大餐。 龙龙看着字条笑起来，现在的冬正像他所期待的那样，上学，交朋友，偶尔撒娇耍赖，像个没有过特殊经历的普通高中生。 翻翻日历，九月底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中秋节。夏天是什么时候偷偷溜走的？龙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长袖衣服——不是傻得连这都不知道，只是一天天忙碌下来，顺理成章做了很多事情，忽略了很多事情。 又是一场大雨，合木放假一天。标志着秋天的雨，带着秋天微凉的温度飘洒下来，空气中满是潮湿清新的味道。 “姐，估计中秋咱俩也没时间在家玩，干脆让夏和冬都一起到店里吧，这样我们既能凑在一起，又不耽误生意。” 龙龙趁着放假赶快跟卢姐讨论马上就要到来的中秋：“咱们再讨论一下中秋优惠活动的细节吧，这两天一直没时间说这事。” “行，哎你等一下，我手机响……喂？”卢姐从挎包里翻出手机接通。 “姑姑……他们又来找我了……” “小龙？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谁找你了？”卢姐脸色一变。 “他们说上次被我坏了生意还抓了他们的人，这次一定不饶我……” “那……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by EN.( 200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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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zo说：我想学冲刺和二段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