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

2005-12-19 17:29 | 在玩一遍

寂寞

寂寞是一种心境,欲语还休。又好象外祖母口中那遥远的故事传说,能让我们感受,却又无法触摸到它的脉搏。

我们面对寂寞总处于矛盾的境界,我们对寂寞无法释怀却又想逃避寂寞。当我们喜悦的时候,总会逃避寂寞,找到一帮或者一个朋友来与我们分享,而不愿让喜悦在寂寞中渐渐退色;当我们阴郁之时,常常选择寂寞,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倾听一曲轻柔的曲子,只听一曲,任凭寂寞渗透到灵魂的底下。

对于寂寞,总让人不舍却又对它畏惧。寂寞太过孤独,太过悲凉。人总想在一种寂寞孤独的状态下,重新找回日日带着面具的自我,然而,这寂寞孤独却又有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它会死死的缠裹着你的躯体。

如果相信米兰•昆德拉,是否还记得《不朽》,是否还记得那寂寞孤独的阿涅丝,渐渐不爱这个喧嚣的世界的她,只能在一种孤独的状态下,在父亲的回忆里去寻找自我:在那静谧的小溪和草丛里,小溪单调的潺潺声穿过她的身体,带走她的自我和自我的污秽,她具有这存在的基本属性,弥漫在时间流逝的声音里,弥漫在蔚蓝的天空中。她知道,从此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东西了。孤独的阿涅丝太过依赖寂寞,依赖只有自我的空间,变成了一种孤僻。寂寞是把双刃剑,太过陷入寂寞,就让人学会了逃避,逃避所能逃的一切沉重,甚至家庭和生命。使人的生命逐渐的轻飘飘起来,成为一种生命所无法承受之轻。

寂寞是一种憧憬,孤独的孑立在人生的大道中,蠢蠢欲动,欲走还留。在人生路上,我们总会在寂寞中寻求自己的伴侣,接同他或她一起上路。所以,寂寞是无法逃避的等待,特别是在毫无指望的茫茫期盼中,翘望无边的天际,只是孑然一人。

你总会说,那没关系因为我喜欢孤独,我就宁愿孤独一人上路。此时,寂寞让人陷入了逃避的陷阱。学会了逃避和违心,逃避这茫茫的孤寂。在那无法丈量的茫茫无际的空间广阔里,在那无法探测的无涯纵深的时间荒野里,寂寞已成殇。

我们总会厕身于喧嚣的人群,在烦杂的噪音里释放我们的寂寞心境。总会不约而同的找到一帮人一起K歌,或者一起喝酒;想用怒吼般的歌声来冲淡寂寞,想在觥畴交错间忘却寂寞。却没想到此时的我们比独自在沙漠里潜行的旅者更加孤独。寂寞是一种心境,无法用周遭的喧嚣将其带走。

对于寂寞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想起了那个喜爱寂寞的美国人——梭罗。十七世纪的中页,林中一隅的圆木小屋,梭罗在此生活了两年又几个月,瓦尔登的湖水一如眼睛一样的静洁。一个人27岁的青年因为政治和感情上的冲击,独自借了把斧子来到这世外桃源般的瓦尔登湖生活了两年有余。不要误会,梭罗不是拿瓦尔登来逃避,而是在寂寞中、在静谧中沉思,于是才有了那影响一个时代的《论公民的不服从权利》和沉静的《瓦尔登湖》。
梭罗说,寂寞不等于孤独,虽然他们看起来很相象。晦涩的梭罗没有再解释下去。我想,在寂寞中不放弃希望,不卑不亢,可以称之为“孑立”,“茕茕孑立”,多么深邃、沉静的字眼。茕茕孑立于自我的舞台和人生路上,在寂寞中潜行和寻找伴侣。相反,在寂寞中茫然无措,近而逃避自欺,我想这就是梭罗所说的孤独。

那么就让我用梭罗的话来完成本文的结尾吧。
“我并不比湖中高声大笑的潜水鸟更孤独,我并不比瓦尔登湖更寂寞。我倒要问问这孤独的湖有谁作伴?……我并不比一朵毛蕊花或牧场上的一朵蒲公英寂寞,我不比一张豆叶,一枝酢酱草,或一只马蝇,或一只大黄蜂更孤独。我不比密尔溪,或一只风信鸡,或北极星,或南风更寂寞,我不比四月的雨或正月的溶雪,或新屋中的第一只蜘蛛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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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世界里,一条笔直闪亮的狙击线,终结一切的黑暗与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