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抉择...【十方·派生】

2006-04-26 12:45 | 林柯



| 最后的抉择...【十方·派生】


·潜在因素


有时候我在想,我需要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只是不管怎样,文字似乎总是必要的,即便仅仅作为自我安慰疗养的一种方式,也要一吐为快倾诉到底。如若几十年后回来再看看它们,多少会有新的感悟获得,它们作为一种历史,属于个人的、我自己的历史。

即便,再没有书本纸张来记录。

这些那些都无所谓,还能记下,实乃幸事一件。

没有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在思考的过程中我假设着某某时间段以后——一个世纪,十几个世纪,人们再不知道托尔斯泰,再不知道普希金,再不知道雨果,再不知道村上,再不知道鲁迅,而遗忘和深埋如此简单轻薄,没有了书本,人们更多的是在用什么方式接触他们。后来发现这样的忧虑实在是过于消极,一笑置之后对自己说,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的在坚守。

很多事情可以很轻,远没有我们开先想象那么严重;同样,很多事情会很沉重,远没有我们开先认为那样的轻巧。

选择是一种相互的交错,你选择,它被你选择,看似很多条路可以走,其实也只能走一条。人们在选择面前困惑的是选择的同时意味着放弃,多半对于放弃总是难舍犹疑,却忘了放弃本身即是选择的一种。选择,选择而已,并不是“得到”。

人们总是犯着这样那样的错误,然而我们依然不能责怪他们,因为当选择并行展现在面前时,我也和他们一样的迷茫,我会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该做什么……

我们依然不能责怪他们,因为他们就是我们……

只是迷茫过后,时间继续,地球还是23时56分4秒自转,稍有偏差,大致很好,终会如前,若有猪蹄雪碧,人生便更加美妙。


• 环境因素


一个实验小组七个人,商量着怎么起名字。

“叫七人队吧…”
“那谁是犬夜叉?”
“七色花?七色鹿?”
“童话神话看多了是吧?”
“七龙珠?”
“…你给我好好想个,不准再用七打头。”
“……嗯……哦!我知道了!!!!”
“什么?”
“葫芦兄弟……”
“……”

选择确实是困难的事情。

最后那六人商议说叫七匹狼,恐有侵权之嫌,遂改为七匹郎,旁边一女生一直听着,最后撇嘴没好气地嘀咕说是几匹男人叫什么什么狼,动物世界么……

那几位爷们儿震惊7秒后最后砸桌子拍板定为七匹男人,那女生差点一头栽过去。

从头至尾我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七仰八叉的。

选择确实是困难又轻松的事情,即使要命的是选了还不一定对。


• 人为因素


那天半夜,寝室电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咆哮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我对于电话的声音极其敏感,抢先醒来下床接起,找室友的,我抬头叫他,没反应,似乎还没醒,于是抓住床栏杆引臂向上看,发现他正愣愣地盯着我,眼睛竟然睁的比我的还大,好半天才答应了一声翻身下床……

我上床继续睡,电话里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却大的吓人,听的明白,四个字:“你爸死了…”

室友怔怔地“嗯”了一声,愣了很久才憋出几个字,说是明天一早回去。

电话里又出现沙沙的声响,像雨,最后沉寂,我感慨着身边的电话,总是这样的声音。

万籁俱寂,我翻身看时,室友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在外面路灯惨淡的灯光映照中,难以抑制地哆嗦。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处于将父亲的真实病情是否告知本人的两难境地之中。

选择消失,事件结束。


• 条件


对于魔方的拼凑我周而复始的感到疲倦,之所以说周而复始,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终不能抗拒,又在一段时间的疲惫过后,将照旧继续。生活,之前生活,之后还是生活,我只能在疲惫倦怠的时候找某种方式缓解与休息,并且可能从中找到新的认知,继而有更多的精神力量来应对这十方世界接踵而至的困扰和麻烦。

世界的外面是世界,里面还是世界,外面自由而封闭的空间,里面封闭而自由的空间。

我细细盘算了一下,近来让我重新振作起来的一些事,似乎都和陈老板有关。

陈老板就是卖面具那家伙,岁数几乎快是我的两倍,却和我谈得来,谈得来是什么具体概念我不清楚,和他说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过总能在某些地方引起共鸣,这样的状态我认为属于可以称作朋友的范畴之一。

我和他同辈似的开玩笑,在他自我解嘲时添油加醋地说他岁数是我的两倍体重也是我的两倍,他也不恼,事实摆在面前——他就多我40来斤而已,然后他反说我其实心理年龄和他岁数一样老,最后我们哈哈大笑。

我有空都到他那里,在从来光线不足、货物拥挤堆放的店里坐坐,看他擦他的皮鞋——他确实爱好这个,我最初将它定为“皮鞋情结”,后来发现偶尔一穿的运动鞋他一样爱护,擦拭有佳,很好,我叫它“擦鞋癖”。并不是洁癖,要不怎么店里乱的够呛?

后来我告诉他我有可能写写他,在某个时候,那些该记下的不会被抹去,迟早都会在头脑中变得清晰,然后我就写下它们,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进了我的文,很顺理成章的意味,即便最初我以为没什么可以成为文字,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背后都是有故事的,所以我把关于他的定名为“小陈故事”。他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随后说都这岁数了还叫“小陈”,怕有恶搞之嫌吧,我笑答“然也”,他愣愣地看着我阴阳怪气地开唱“小陈故事多……”

要写他的想法是在发生了一些事情过后,才有了的……


• 起因


那天我去他的店铺,他正往下拉卷帘门,穿戴整齐,当然包括他亮堂堂的皮鞋。

“怎么?要出去?”
“嗯,正好,一起去吧。”回头拍了拍手。
“远?”
“有点…出城了,村子…不过有车。”指着旁边的小车。
“还不知道你有车…”我盯着看,大众的甲克虫,银灰色。
“小车,方便嘛。怎样?一起去?”开车门往后座扔东西。
“干什么?”
“一边走一边说…”
“算了,怕被卖了…”耸肩膀。
“……你……”他叹口气,钻进车里,不无惋惜的,“本来还想正式宴请你吃回猪蹄…”
“……”

……

“……我坐前面还是后面?”


• 抉择


车子在路上奔驰,车小——我的头差不多就顶着车顶了,不过还真不含糊,跑的很稳,出了城,路开始变窄,所幸几乎没什么车辆,至多见到几个扛着工具、或者推着小车的人,一晃便又没了踪影。

“倒退几十年你家伙定是叛徒一个。”他握着方向盘轻笑。

末了问我怎么喜欢猪蹄,我回答说不知道,以前并不喜欢来着,后来想想大概它和雪碧一样,是现实世界当中少有的令我有存在感的东西,我还存在于现实世界当中,联系,就是这样。

“直面现实?”他盯着前面。
“…嗯…”我低头细细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窗外,“…再次,回归,并且面对……”

他放着音乐,很杂,但都合我口味,这点他和我像,对于音乐只有最平凡的认识——可以唱不准1到7,高八度上不去,低八度下不来,大可定为音盲之流,但还能打从心底喜欢音乐,温暖的欢快的哀伤的动感的,一旦倾心,“喜欢”是一贯的评价,再无其他。

4月初始,两旁是开的正盛的油菜花,一片一片黄的染眼,天气也不错,开了窗子吹着风望着外面发愣,倒也惬意。


车子在一转弯处停下,陈老板解了安全带,从后座上拿起一袋东西下车,然后站到一旁向下面的农田望着,回头招呼我也下车。

他拿出袋子里的报纸铺在地上,接着掏出猪蹄、啤酒,还有雪碧。

“得,我的‘正式宴请’就这模样哈?”我摇头笑。
“乞丐无从挑剔。”他坏笑。

我当时的感觉跟被拐卖了一个样。后来的事情使我明白,我为致爱的猪蹄和雪碧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罄竹难书。

这里地势较高,土坡一个,看的很远,我们蹲下来,各自拿了猪蹄啃。然后他说了这次外出的目的,是帮一位老太太完成心愿。“寻死的心愿。”他若无其事地说。

我立马愣住,停止咀嚼,我想我大概是上贼船了,从开啃猪蹄的时候起,哦不,从上他的破甲克虫时候起。

“一位老太太,偶然相识,我帮过几次忙,知道她子女不孝,自己来日不多,愿望是想死一次…想看看如果儿女知道自己死了会是怎么的表现,是悔过还是其他什么,如果是更猖狂便彻底死心,就这样……”他转头看着我,一副“如此而已”的神情,似乎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波澜不惊泰然处之的表情,以及总是说着没有太多词藻修饰的短句。

“怎么个帮法?把她藏起来然后告诉她儿女她跳河了什么的?还是其他?”

“有种面具……”没等他说完我摇头苦笑,又是面具,我说他都快成面具王了。他没反驳,继续讲着。

“这面具,戴上过后是假死状态,外表看着和真的死亡没区别,但本人还活着,并且能听见东西…”

“就像我戴的那个,外表笑着其实本身没笑,只是这里改成死和不死而已?”我想了想问道,他点头。

“但是只有72小时,多一秒都不行……最后的三分钟倒是可以活动,自己都能取了面具,之前不能动也不需要进食……”

我问他如果多了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说会真的死掉。我听着竟然觉得这东西邪恶的不行,感觉和细菌炸弹似的。

最后我们上了车继续前进,我问着有关老太太的事,觉得空气似乎不如先前轻松。怎么?不说猪蹄让我回归并且直面现实世界么,怎么感觉现在是带着我脱离了呢?突然回过神,也许打一开始,这才是现实的世界来着?脑袋开始有些不够用。


• 最后的抉择


到了那位老太太的家,我看着和刚才的春意盎然完全相反的景象,院子里没有狗没有鸡鸭,满目萧条,一位老太太蜷坐在外面的柴禾上,木愣愣地出神。

我还在四处观望感慨不已,陈老板倒像是早已习惯,和老太太打了招呼,扶着她进了屋子,我跟着进了屋,一看,家徒四壁,真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一位老人是怎么住着过来的。

陈老板去厨房做饭,老太太不说话,直愣愣地盯着我看,她看上去并不是和蔼的老人,也算不得慈祥:眼眶深陷,满脸的老年斑,手似枯枝,正宗的皮包骨,上面一条条暗红的血脉清晰可见,老年人特有的注视人的眼光,我浑身发冷,赶紧说去帮忙做饭逃进了厨房。

陈老板带了自己买的蔬菜和调味品,老太太不能吃油腻,大多是素菜,我背着手靠着门看他熟练的忙活,惊叹这家伙有下厨的本事,他解释是单身在家,不能亏了身体。

照顾老太太用完饭,我帮着刷碗收拾一番,陈老板给老太太又叮嘱了面具的有关事宜,我发现老太太不仅身体欠佳,连神志都有些不清,点着头嘴里又不知咕哝些什么。

我和陈老板把仅有的几张凳子找来,按照乡下的规矩,拆了房门当板子架在凳子上,老太太换好寿衣上去躺好,戴上面具,我和陈老板马上对表看时间,然后陈老板在我瞠目结舌之下拿出预备好的香蜡和做好的长明灯一并点着,又马上按计划通知老太太的儿女。我确实败给他了,回头探探老人家的鼻息,得,真的没有,那会儿我着实有点怕,怕这老人家是真的就这么去了。

老太太四个儿女,一个出国折腾半天联系上,说是正开会忙的很不回来,简单问了问挂了电话,另一个听完连问都没问就挂了电话,好歹最后联系好了一双儿女不情愿地说过来看看。

陈老板放下电话看着我无奈地耸耸肩,我撇撇嘴,转头看一旁“故去”的老太太,她要的答案,不知这样算不算,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听到,这会儿老人家心头怕是止不住地哀伤。后来想起,如果这个就是全部答案,演习到此为止,该有多好…

再后来的事情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使得我过后记起都觉得甚是杂乱,记忆模糊不清。两个孩子来了,我们把编的那套又说了一遍,大概就是常常来探望老人家啊,今天刚来看到老人猝死马上就找到村上联系了你们啊等等。结果他俩对此事并不在意,而后竭尽尖酸刻薄之能事,好几次我们俩都听的笑起来,觉得不可理喻,没什么值钱的遗产,这下开始闹着要把地卖了,谁多谁少,两个人就着这事情闹的天翻地覆,好在这山脚下没什么住家,否则这事情也不好收场,你想想之前看着老太太停尸的村民三天过后看着老太太又活了,还不吓得掉魂?至于儿女么,吓就吓吧,说不定和聊斋里的一样,吓的反而变孝顺也未可知。

三天的守灵,全是我和陈老板,那两人一个说要工作,一个说身体不能行,勉强磨了两天两夜,到第三天死活都要去镇上找律师咨询分地的事宜,边走边吵。我俩生怕惊动路上认识老太太的人,赶紧一路追着好言相劝,正劝着陈老板大叫一声不好,抬手一看表,回头撒腿开跑,我才想起时间快到,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得了?!赶紧一路追过去。

陈老板胖,跑不快,我抢先冲到门口,一推门,不开!!锁了??!!

“怎么会锁了?!”我发疯似的把门拍的震天响,回头看陈老板追过来,一见情形朝我挥手叫着“后面!!”转头往屋后跑,我会意立马冲到屋后,一看卧室里老太太没了!我俩砸烂窗子,我翻身进去,起身扯了插销推开窗子又赶紧去堂屋,整个过程电光火石。

老太太倒在堂屋里,我蹲下去扶着头,陈老板也从窗子翻进来,跌跌撞撞扑过来,摸索着一把撕了面具,伸手探老太太鼻子下面,抬手看表,然后定格,雕像一个样。

我喘着粗气,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表,摸了摸老太太的脉搏,事出突然,一时间我的太阳穴两股神经弹跳,脑子里炸开一般,胀痛难忍,好办天缓过来,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一旁……

晚了7秒……

陈老板愣了一下,想起什么,边起身开门,一边掏出电话打急救,打完又回来蹲在老太太身前,我头一次见他无措的神情,满头大汗,面若死灰,一个劲地念着“我害死她的么,我害死她的么”…

两个儿女也跟着回来,进屋有些诧异,问着“咋了”,没等回答就抱着膀子:“以为是蜡燃了,可别把屋子点着了,再怎么烂也可以……”

没等说完,陈老板转头狮子一样咆哮:“滚!!滚!!!!!!”

两个人吓得一愣,骂骂咧咧走了,屋子里重归寂静,陈老板低头开始抽泣。


后来急救车赶到,医生护士也是诧异不堪,好歹做了检查,确认老太太是死亡:“三天前不就死亡了么,怎么现在在叫急救?”

我听罢抬头满腹疑惑地望着陈老板,怎么是三天前,他冲我点点头,我明白过来,面具不取的话,就这效果…

“过后让人来取死亡证明,尽快火化了吧,就这样…”

而后护士帮我处理了伤口,刚才翻窗子被碎玻璃扎破的口子浸着血,我却一直没注意到,后来才觉得阴森森地冷痛…

后来的后来,我觉得世界从来没有那么安静过,我依然彷徨着,事实如此奇妙,这三天恰似一场梦境,甚至搞不清我是从梦里醒过来了,还是重新入了梦里…


• 抉择之前,事发以后


过后办完老太太的后事,开车回城,路上再无音乐,天气比来的时候更好,唯独没有风。

安静,依旧寂静如斯,唯有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响,轻微,细密不断,像是某种虫子在世界哪个角落鸣叫,低语某种真实,让我觉得好生熟悉,似曾相识。

车子在来的那天停下的地方再次停下,陈老板一言不发,下车走到土坡那儿蹲下去,我摇下车窗,阳光刺眼…

他站起来,回身轻笑着:“那天来的时候我看到这有株野花,今天来…果不其然,真的没了…”

我开门走过去,下面的油菜田一如当天。过去了一样的时间,有些看着并未改变,有些却早已不再如前。

我转头眯着眼看着他,他在阳光的映照中留下一个剪影,勉强能够看清他的眼睛。没等我问话,他却看着前方开了口。

“小时候和妈妈合不来…她骂我败家子骂我瘟丧,她认为怎么着也是我的老娘,我凭什么敢顶撞她…结果我还是回骂她疯婆娘瓜女人…”他笑,摇头继续说,“…有趣,孽缘一样,反正我有我的理由,她也有她的想法…她死的时候没有留一句话,我当时也不在意,到最后发现,曾经很固执地以为没有她世界照样是世界我照样是我…这想法变得又不那么坚定……后来想到,她是我妈妈,即使没有尽当妈妈的责任,也没有当妈妈的样子……但她是我的妈妈,就算只是一个身份,有点挂着空名的感觉,这也是一辈子不能改变的事情,不得不承认,我们这辈子就是这么联系着了…”

“头一次见你话这么多…”我耸肩说道,他的神情不再像以往那样泰然,或者该说漠然,以往那个身处事外一针见血的陈老板,今日里和某个时候的我一样,絮絮叨叨,在检索回忆的残片,努力地拼凑,尝试着叙述…

“…其实这次事情,我是有私心的…我想看看,如果老太太知道了儿女对她的死的态度,会说些什么,因为我想知道,当年我妈妈死的时候,如果她对于我是绝望,完全的不再抱希望,又会在临死说什么……所以,我才决定……其实当日我在这停下来也是还在犹豫…结果,还是没有听到,唉……”他摇头长叹,我听了笑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转头愣愣地看着下面的田地。

“……你说你想晓得当年老妈临死可以的话会给你说什么?”

“嗯…”

“所以你想借着帮老太太看看同样的情况下老太太会说什么?”

“是…”

“好吧……老太太看着所有的事情,最后不是没有说什么,是不需要说什么,用能活动的三分钟起身反锁了房门,不摘下面具但求一死…”我转头盯着他:“……这个,不就是答案了么?”

他恍然大悟般惊恐地张着嘴,随即一阵悲痛。

如果当年真是这般不能挽救的状况,他母亲的心情又能有多少的不同?似乎也是这般下场,这个就是结果。他的震惊我完全理解,这事情并不是他想不到,一个人对于某种结果看的过重,急于寻求和知晓,眼界就会因此变得狭隘,常理稍稍想象都能预料理解的事情,完全不被注意,思维不能转弯……

“我想很多感情,无所谓对错…”我继续说,“只是合适不合适…我曾经恨透了外公,但是后来他死的时候我没一点幸灾乐祸的感觉,相反我认为这世上和我有血缘的亲人又走了一个,我又要开始习惯以后生命中再少一人的日子……这可能和我的性格有关,也许像没有原则,不过我明白一点,那就是开始一定要尽可能的、竭尽全力地认真对待,即便后来是注定的伤心难过,也不会后悔,这对于自己和别人,都是责任的一种…有些事情,特别是感情的事情,在一开始,就不要想太多的回报,给予有时就是幸福,不想太多回报,也就没有太多因为‘求而不得’的失落怅然,毕竟自己努力过,付出过,那就最好……可以很遗憾,但是不要后悔。”

……

后来我们沉默许久,最后陈老板轻笑着问我,是不是心理年龄真的和他岁数一般大,我听罢笑个不停。


· 尾声


……

汽车奔驰,轮胎和地面摩擦,和地面对话,飞快向前的和静止的在对话,询问着时间的来去始末,沙沙的声音,我终于忆起这声音,沙沙的声音,像雨……


在和陈老板告别回校的路上,我走在坚实的地面上,鞋底和路面接触摩擦,对话,我这样想着,是的,沙沙声,像雨,马上要清明,落雨纷纷的季节,雨天是吃猪蹄喝雪碧的大好日子,也是打电话的日子,沙沙声,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听这声响,在世界哪个角落,聆听一直传来的这声响。我怕这念头稍纵即逝。

我想给妈妈打电话,我要给妈妈打电话,现在就打。立刻。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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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相关请参看:十方及十方派生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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